桑榆被他看得心头一震。
倏然就感受到了他在这六年,这几千个夜晚中的孤独与悲寂。
每当午夜梦回,清醒与浑噩交织,他挣扎独自承受这一切,又独自抚平舔舐被孤独撕裂的伤口。
他始终在拥抱等待,一个明知不会存在他世界中的人。
他始终在带着他对她的情意,在这时空的另一边孤独的活着。
始终没有在生命中放下过她。
即使被他思念的人根本无从知晓这一切。
泪就这么滚了下来,桑榆猝不及防一滴热泪流下。
原本只是知晓了他为何会在他们刚见面时,就答应跟她在一起、结婚。
只是知晓了他为何会有在偶尔,看着她眼神出现她难理解的意味深长,抱着她也总是在叹息。
但并不知原来这些年,梦见她对于他的人生,有了如此重的意义。
她的泪滴下来,滴在身旁男人搁在她口罩边的手背上。
“怎么哭了,媳妇儿。”顾书烈忙道,眼神透着分慌乱要替她擦掉眼泪。
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手上不干净,皱眉,他要起身去拿屋里的手帕。
“不用!”桑榆就一下拉住她。
一顿,手中一包心相印的手帕纸就出现在她掌心。
这是她用不来这年代的厕纸,在商城买来平时悄悄上卫生间时使用的。
“差点忘了。”男人一下弯起唇,嘴角带着些许无奈。
桑榆就将口罩摘下来,“你帮我擦。”
“好。”
顾书烈接过自己媳妇儿手中那包小巧的手帕纸,学着在梦里见到她平时怎么使用的。
撕开上面粘着的一点胶贴,从里面抽出一张,帮她擦拭眼泪。
“嗯,还挺香的。”
他说了一句,闻着纸巾上的香气心中有分松快。
“香什么香?”
但很快就听他媳妇儿道。
他帮她擦掉了眼泪,同时桑榆也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下。
她睨着他:
“那后续呢,后续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我,要同意跟我结婚,还有,你是知道我有商城的是吧,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跟你结婚这么久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把这些告诉我,既然你都梦见我了这么久,知道这些但为什么不说出来?”
桑榆就瞪他,即使知道了这男人对她的情深,但这些问题不回答清楚,他今晚也是有他好看的。
听见这。
顾书烈呼吸沉了一下,收起那擦好她眼泪有些沾湿的纸,他指尖离开她面颊。
“媳妇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
“而是,我不敢赌。”
不敢赌?
“?”桑榆:“什么意思?”
男人就重重呼了一口气,将她手捏着。
“我刚刚不是告诉你,我虽说梦见你开始有六年多的时间,实际梦见你只有六年么?”
“嗯。”桑榆点点头,“你说了,有半年没梦见。”
说完她察觉到不对。
难道说他说的发生什么事,是跟他不能把这说出来有关?不然他就梦不见她了?
像是听见她心声一般。
“是。”顾书烈就答,将能从媳妇儿脸上看出来的心事告诉她答案:
“没梦见你那半年,的确跟这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