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勖看看冯道,冯道一脸茫然。
只好自己开口:“重诲,你搞什么名堂,又是甲胄又是伏兵,难道我们不是准备与高节帅进行友好会商吗?”
这回轮到安重诲吃惊了。
“友好会商?难道圣人不是准备把高季兴扣下来?”
君臣两个说拧了。
冯道连忙插话。
“重诲,你打的什么主意?还不赶紧奏上。”
安重诲这才发现自己大概想当然了,鲁莽了。
“圣人,那怎么办?臣都穿成这样子了。”
李存勖又好气又好笑。
“重诲,重诲,让你来谈话,你……好好好,你说说,你是怎么个想法?”
安重诲很是尴尬,只好如实奏上。
“圣人,臣是以为,圣人肯定想趁机扣押高季兴,然后迫使荆南归顺。这样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是符合陛下的和平收土原则吗?”
瞧瞧,连皇上的和平收土原则都搬出来了。皇上是否准备自打嘴巴?
冯道可看不过去了。
“重诲,和平收土,也不是这么来啊。你看,人家是奉诏来参加大朝会的,你把人家扣做人质,试问皇上还是荆南的皇上吗?大朝会少了荆南一家,其他藩国会如何想法?这大朝会,岂不是立刻变成大散伙了?”
搞清了安重诲的想法,李存勖也是心中一动。
不错,把荆南的节度使扣押,那么荆南,基本没有一战之力了。本来就只有一个荆州城,现在真是传檄而下了。
但是冯道这么一分析,皇上又觉得,冯道从大局出发,好像视野更为宽阔。
想了想,这次听文官的。
“重诲,你也别杀气腾腾的,先去换掉甲胄,要捉拿一个高季兴,还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安重诲领旨,但还是问了一句。
“那么,以圣人之意,捉不捉他?”
李存勖有些苦笑。
这就像用一块糖引诱孩子一样。明知道吃糖会坏牙齿,但还是忍不住。
李存勖是皇上,当然有这个自制力。
“你先去换掉甲胄再来。记住,见机行事。朕没有明令捉人,你们万不可孟浪。”
安重诲退下,李存勖看着冯道苦笑。
冯道连忙说:“圣人,莫非还是有捉拿高季兴之意?”
李存勖沉吟一下,对冯道,他可不想掏心窝子。
“可道,朕不过是安抚重诲罢了。你想人家来参加大朝会,朕总不能来一个,捉一个吧?那样的话,岂不为天下所笑?咱们新唐啊,求的是长治久安,要的是海清河晏!张公公,让高季兴上来吧。可道,只要他不过分,朕当然待他为上宾嘛。”
听了皇上随口说了这一番话,冯道虽然还有些半信半疑,但也只能静观事态发展了。
高季兴还没过来,安重诲回来了。
人年轻,动作真快。
一身白色长袍,看起来斯文镇静,只是腰间还是系了一把长剑。冯道看了,心里打了个突,心想安重诲不会还是想捉人吧?偷眼去看皇上,却见皇上已经把目光投向门外了。
门外来的,正是荆南节度使高季兴,身高不足六尺,满脸疙瘩,看起来就是一副猥琐相,但是两只眼珠子却习惯性地骨碌碌乱转,不停地东瞄西望,好像他的眼眶是装不稳这两个眼珠似的。直到看见皇上了,他才连忙大礼参拜。
冯道心里暗暗叹息,看高季兴这形貌,也是一个枭雄啊。幸好他的地盘不大,否则还不知他要闹出多大的祸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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