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娘温一头冲向李九娘拼命,盛怒之下,竟然忘了四娘就在旁边。四娘见她扑向李九娘,迅疾伸手将她衣袖轻轻一带,叶娘温如何会是这剑术高手的对手?当即被带的偏离方向,一头扑在地上,形状甚是狼狈。
叶大娘不顾官府在前,一头扑上前抱住女儿,哭喊起来。
寿王看了心烦,将手一挥,李筠早到了身前。寿王嘴里说道:
“赏她五贯。”
再不看叶家母女,只转向郑綮说:
“那就有劳郑相,待改好了戏,小王还要再来观看。”
说完举步就走,才走到棚子门口,又停住脚步,向叶厚生招手,叶厚生连忙过来,只听寿王说道:
“叶老丈,你等好生修改排演,下次若是趁了本王心愿,还可能带你们进宫,请圣人御览。兹事体大,你等万不可马虎!”
叶厚生连连点头答应,眼见寿王带了李九娘离开。他心悬女儿伤势,但又不敢怠慢相爷和方丈,只好毕恭毕敬走去相爷身边。只听相爷笑道:
“叶老丈,你这女儿好生烈性,一言不合便要动手?快去看看她摔坏不曾?”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叶厚生的心坎里,谢过相爷,就连忙跑过去察看叶娘温伤情,口里问道:
“我儿可摔坏了哪里?连相爷都关心你呢。”
叶娘温当众吃瘪,那股锐气却也消散一空,又被阿娘抚慰一阵,渐渐恢复,此刻听见阿耶问话,当即勉强站了起来,毕竟是青年女子,虽然摔跤很是不雅,但眼下已经无碍,便朝着相爷施礼回答:
“多谢相爷牵挂,小女子却没什么大恙。”
叶友孝也连忙上前问道:“阿姐,你果真没有摔坏?”
叶娘温恨恨地白了他一眼,并未理他。暗想刚才那狐媚子在这里喧宾夺主,夸夸其谈,如此贬损我时,何曾见你说一句公道话?眼下已经风平浪静,谁还要你来献殷勤?
此时李筠已经写好凭条,招手让叶厚生过去:
“你将了这凭条,去街口那洪记柜坊取五贯钱,慰劳你家女儿。”
叶厚生自是千恩万谢。那李筠却头也不回,出了棚子去追寿王。
郑綮也不是真心担心叶娘温,只是怕她如果摔伤了,那么新戏就难以排演了。就算是李九娘版本的《梁祝》,开场戏也要叶娘温来唱啊!想到这里心头一动说道:
“友孝,原来这戏名叫《梁山伯与祝英台》,如今既然加了莹娘一角,戏名也当改过。”
叶友孝见阿姐不理他,正有些狼狈,此时听相爷如此说,当即随口答道:
“戏名改动,自然是相爷酌定。”
郑綮自然不用和他客气:“这样,把它改名叫《梁山伯浪子回头》,反而简洁明快,百姓们听了,便知戏中大致情形。”
叶厚生见叶友孝不是很热情,当即打了一躬:
“多谢相爷赐名。”
慧慎也再刷一下存在:“老衲寺中,倒是有几个嗓音洪亮的,精擅佛法的,足有一二十个,若是用得到时,便请施主来说。”
郑綮微微皱眉,心想我大唐虽然兼容百川,但毕竟是道教立朝,这出戏就是要用来端正风俗,重振纲常,这和尚好生不知进退,竟然还要加进僧人来演,真是麻烦。
叶厚生却知道慧慎之意既是要弘扬佛法,也是趁机要把永寿寺的名头打出去,到时候香客如织香火旺盛,他这方丈,便是一大功德。自己棚子就在慧慎眼皮底下,平日里方丈从不理会,现今却一盆火上赶着要参加演戏,可见其急迫。但又感觉相爷对和尚参演却并不热情,今日从无一字说到要永寿寺介入,现在听方丈表态,相爷脸上仿佛还有不悦神情。自己若能置身事外,自然最好不过,可是人家就是在叶家棚子里说叶家唱戏的事,身为叶家家主却一言不发,只怕两头都要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