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郭崇韬有妙计,李存勖虽然很有兴趣,却并未马上问他“计从何来”,而是先说另一句话。
“先不说安时有何妙计,此番失败,都足以令人惊醒。诸卿牢记,不可轻敌!”
吃一堑长一智,皇上现在还不忙着做出新的部署,而是先把教训总结好。
然后让李嗣源父子和众臣都退下。
李嗣源这一仗打得灰头土脸,实在是不甘心。
“圣人,臣这一次败的实在冤枉。”
皇上看了看他。
“源兄,你过于轻敌啦。算了,先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朕会找机会给你一个夺回面子的机会,说不定,你还能生擒那王铁枪,彻底报今日之仇。”
皇上现在是真能说话,一下子就让李嗣源宽心了,带着李从珂离开行宫,却又忍不住问儿子:“从珂,你说皇上会给阿耶什么机会啊?”
李从珂只能摇头。
皇上的事情,怎么说得清楚。
现在只剩下李知柔和郭崇韬了,皇上这才问郭崇韬的计策是什么。
“安时,有何妙计,不妨说来。”
郭崇韬连忙奏上:“圣人,以前张公公在梁宫里,有个养子叫张景进。陛下是否有意起用此人?”
李存勖明白了。
要让梁贼宫廷里对王彦章施加压力,破坏王彦章的军事行动。
听起来有些卑鄙,但是,只要能打败王彦章,那就没有什么卑鄙。
李存勖点了点头。
向李知柔说道:“知柔可知此人?”
李知柔摇摇头,这个人,他也是现在才听郭崇韬提起。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发表观点。
不管这个人是谁,关键是他属于可以扰乱梁国权力核心的那种人。
“圣人,微臣所见,如今伪梁已经日薄西山,其内部阵营,有识之士必有异心。此时联络宫中之人,臣以为正当其时。若陛下肯以高官厚禄许之,或可加快伪梁的分崩离析。”
李存勖明白了,这是建议开辟第二条战线,进行地下斗争啊。
不过也是符合“用间”的军事理论的。
一切服从灭梁大计,什么仁义道德、高尚卑鄙的,都不说了。
“以前,周镇远临终,为朕登基先行造势。如今,张公公虽死,但也给国家留下了可用之才。所以啊,大贤对于国家,绝不止于几个计策。”
感慨之后才说:“知柔,联络此人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
郭崇韬点点头:“除了这个张景进,伪梁朝中,臣还有个生死莫逆之交,叫做王琦,如今官居崇政院副使。”
崇政院副使,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了。
李存勖看了他一眼。
“这么多年了,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郭崇韬笑了笑:“臣与王琦乃是旧时同窗,常常两人共坐终日,并无言语敷衍,却已经彼此相知。故此臣想修书一封,想来他也是知道进退的。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李存勖想了想:“此人既然做到崇政院副使,也该是个有本事的。安时可以给他去信,信中却莫说国事,只叙友情。联络之后,将来再做打算。”
意外收获一个梁国的重臣,李存勖觉得不能贸然使用。先让郭崇韬和这个王琦联络上再说吧。
看看李知柔。
“知柔,那么现在你就要负责联络好这两个人了。比如那王琦,安时事冗,今后也要你来负责联系。”
反正不管是各个藩镇,还是梁国内部,只要是对外联络,一概交给李知柔办理。
李存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忽然感到这个动作很不符合皇帝形象,连忙放下了手。
他是皇帝,郭崇韬和李知柔当然不敢议论什么。
不过心里有些明白,圣人是有件“挠头的事”。
能让皇帝挠头,这件事他两个估计也难处置。
皇上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皇后举兵谋反的事情。
“你们在滑州这里,一点也没听说?”
李知柔和郭崇韬一齐摇头。
李知柔连忙解释:“皇上,其实臣早就劝过九娘,要她明了天下大事,如今皇上中兴大唐,已经是顺天应人。不料她还是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