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末将倒是觉得,契丹胡虏,胡虏则无诚信可言,大帅亲自涉险,万一契丹背信弃义,拘拿大帅,如何区处?故末将以为,大帅该留在云州掌控大局,而命末将前往与契丹沟通,若他们愿意联手抵抗晋王,末将必将尽早回报大帅,候大帅区处。”
对张敬达的忠诚,程怀信当然是放心的。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忠诚爱将,不信他信谁?
但是他还是要自己去。
“敬达,并非老夫就是喜欢铤而走险,而是此去联络契丹,其中关节,也只有我能够把握得住,该答应不该答应的,我才能决断。如果他们提出非分要求,比如要协防云州,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协防云州,听起来像是要配合云州兵抵抗晋军,但是契丹兵一旦入城,事情会如何演变,谁也说不清了。
张敬达不敢回答这种问题。
看着张敬达的神情,程怀信宽容地笑笑。
“所以,必须本帅亲自出马。再说了,你放心,老夫与契丹周旋二十年,自然知道他们的本性,有时候的确是如同豺狼,但有时候又是义气深重。想当年老大王的时候,就义薄云天折服过阿保机。老夫虽然没有老大王的能耐,但也懂得如何与他们周旋,换个人去,还真达不到这个效果。”
张敬达还是不放心。
“只是,大帅……”
程怀信打断他的话:“敬达不必多言,吾意已决,你呢,如果真的担心老夫安危,就把那契丹公主确实守好了。要知道真如月如果到了契丹军中,阿保机的獠牙可就打开了。”
对于大帅的坚持,张敬达也是无可奈何。
何况大帅的说法很有道理。
程怀信派出大量细作,打听着契丹军与梁军的动向。
他的沙盘上很快呈现出这两支军队的情况。
现在,梁军已经逼近蔚州,而北平国的王处直也出兵相助,估计旬日之后,就能夺取蔚州,之后继续西进,与云州兵会合。
但是契丹军的行动却显得非常诡异。
契丹军没有直接冲向云州,而是围住了妫州,血战三天,妫州落到了契丹的铁蹄之下。
程怀信非常矛盾,一听说妫州被围困,按照多年的习惯,他几乎马上就要下令让张敬达守城,自己率军前往解围。
但是想到自己的叛将身份,他犹豫了。
在救兵如救火的时候,犹豫几乎就等于放弃。
以后的程怀信,似乎已经决定摆烂了。
明明知道契丹军接下来又继续攻打新州和武州,但是他始终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援助。
其实,妫州、新州和武州,都是属于那种贫瘠的州郡,城墙低矮不说,还没有什么护城河,守城的晋军战斗力也很差,根本不能与云州兵相比。
新州和武州也陷落了。
程怀信无奈地对张敬达解释道:“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晋将晋军啦,何苦为了李亚子,去与契丹人交战?”
张敬达是他的手下,其实不需要向张敬达解释。
程怀信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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