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妃脸一红。她自幼拜在墨家门下,接触到的,都是些机械墨线,哪里有过粉墨登场的经历。这时候被王后这么一说,只好讪讪笑道:
“这粉墨登场的玩意,臣妾向来不知。倒是叫王后笑话了。”
这话让王后听了,心里很不舒服。粉墨登场,那不是贬义吗?本宫与大王都喜欢粉墨登场,你很讨厌?
这时候敬新磨让梨园子弟唱起了《百年歌》,王后只好先随着大王听歌。
听了一会儿,王后忽然笑着说道:“陆玑的《百年歌》都成了大王的保留节目了,但臣妾还不知大王为何如此钟爱这段曲子呢?”
李存勖却是感慨万端。
“当初孤五岁时,便随了先王登上三垂冈,听了一遍这首歌。当时先王还预言孤必会在潞州取得大捷。孤登基后首仗告捷,便是在潞州,阵斩符道昭!每次听着曲子,孤总会想起先王,是以非常钟爱此曲。”
听到大王提到符道昭的名字,王后悄悄看了潞妃一眼,见潞妃神色不变,暗暗一笑。嘴里却惊讶着。
“先王果然神算呀!二十年后,大王还真是在潞州杀得朱贼魂飞胆丧。”
又看一眼潞妃,接着议论。
“只是大王还从潞州抱得美人归,这可是连先王也没料想到的了。”
听王后提到自己,潞妃只好勉强回答。
“大王,原来我俩这缘分,竟然还是早就注定的呢。”
这话又娇又嗲,而且只向着大王,似乎根本没看见王后。
王后胸有成竹,轻轻笑了一下。
潞妃马上问道:“娘娘为何发笑?莫非觉得,臣妾与大王的姻缘,不是早已注定?”
王后摇摇头。
“是否上天注定,本宫可不敢擅自评判。不过是忽然想起这世间的大王们,彼此之间可说仇满腔恨满胸,却竟然都有个相同的癖好,所以发笑。”
潞妃听王后并没有嘲讽自己“天定姻缘”的说法,也就放下了敌意。
倒是李存勖的好奇心上来了。
“哦?九娘居然还发现大王们有相同癖好?且说来听听?”
王后却连连摇头。
“不雅之事,不问也罢。”
不但李存勖,连潞妃的好奇心都上来了。只是大王在问,她不便插嘴,就只是竖着耳朵听王后的高论。
李存勖还在追问。
“孤正在好奇,九娘却要卖关子?不行,必须说出来。”
王后好像很害怕大王的王者威风的样子。
“大王既有旨意,臣妾怎敢抗旨,只是大王听后却莫要在意。”
李存勖迫不及待要听答案。
“寡人王者风范,心胸宽广,怎会在意?说吧。”
王后见潞妃也满脸好奇看着自己,心里哼了一声。
“大王,当初朱贼打破泰宁军,杀朱瑾而夺其妻,大王可还记得?”
李存勖有些纳闷,不知道王后又在想什么,随口回答。
“如何说起此事?孤当然记得,那娘子便是荣夫人,的确花容月貌,前番逃出长安,孤还与她同车。想必九娘也见过的。”
王后当然记得那狐媚子的样貌,当时心里还吃了一口醋呢。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只是随口贬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