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威:“臣愿领兵一万,直逼南山,使岐王慑于兵威,不敢妄动。”
张承业连忙说:“正是正是,李郡王,若河东军能兵临南山,压制一下岐王的凶焰,局势可能还有好转的可能。”
李克用“哼”了一声:“镇远再说。”
周德威:“臣第二个计较,是想请大王催促十三太保,尽快拿下宁州,生擒王行瑜。”
李克用独眼看看周德威:“生擒?”
周德威:“大王手中若有了王行瑜,便可命他写信调停,使圣驾早日回銮。”
李克用看看张承业,张承业兴奋地叫起来:
“大王,周将军所言,正是妙计!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但可以令岐王、韩建恐惧,也会使叛军士气低落,圣驾的安全,从此再无担忧!”
李克用好容易等他说完,马上下令:
“邈佶烈,马上点兵五万,随我去南山,接回三郎!阳五看好大营,小心朱贼偷袭!”
周德威和李嗣源连忙说了“遵命”后离开。
李克用摇着头叹气:“朱三这厮,如此惫懒!还好张公公已经弄好了推举信,我也师出有名。那么,请公公立刻去南山告诉李茂贞,李克用马上就来看儿子!我那三郎若少了一根毫毛,我饶不了他!”
李克用的意思很明显了:有推举信当然好,其实没推举信也无所谓了。现在的重中之重,是一定要把儿子救回来!儿子在朱全忠手上时,彼此讨价还价,倒还没有性命之忧。但是现在落到了杀人狂魔手上,他可真是急眼了。
张承业笑着说:“李郡王兵临南山,令郎必然平安。只是咱家去到南山,却要先去拜见官家……”
李克用当然知道他们宫内这些规矩,他只要张承业上山后先保住儿子性命:
“张公公你记住,我家三郎若是有个闪失,我必定踏平南山,寸草不留!”
张承业一愣:南山树多草密,你要寸草不留?那么山上的人呢?自然也是死光光了?好家伙,看来李郡王这儿子,千万不能有失,否则激怒了这头沙陀大虫,后果不堪设想:
“李郡王放心,咱家必定对岐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听张承业文不对题,李克用忍耐不住叫了起来:
“是不是孤没说清楚?什么情呀理的那么多废话!直接告诉李茂贞,谁要做了我杀子仇人,我定把他碎尸万段,灭他满门!”
看着李克用血红的左眼,张承业猛然认识到,这个男人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手握雄兵的强藩郡王!而且他现在已经到了临界点:
从愤怒变成疯狂的临界点!
张承业暗自哀叹:咱家这是什么命啊,尽遇到一些狂暴家伙!山上的岐王是个杀人狂魔,山下的李郡王也即将疯狂!
一个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手握数万雄兵!
张承业连忙赔笑:“李郡王的话,咱家牢牢记住,现在就去南山,晓谕岐王,谁敢做郡王的杀子仇人,郡王就会将他碎尸万段,让南山鸡犬不留。”
说完才觉得有些怪异。“杀子仇人”?不都是说“杀父仇人”吗?当然李郡王要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李克用听了张承业这番话,算是心情放松了点:“那快走吧。”
两人先后出了帅帐,只见李嗣源已经顶盔掼甲,手中一支钢骨亮银枪,胯下一匹黑色骏马,身后却是马军战马嘶鸣,步军戈矛森森,铺天盖地的沙陀军队,已经布满了渭河两岸,树旁田边,到处都是沙陀兵马,根本无法看到尽头。
真是马如龙,人如虎,杀气腾腾,威风凛凛!张承业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克用被他哭的糊涂了,心想不会是杀气太重,吓坏了张公公吧?连忙用亲切的语调问他:
“张公公为何嚎哭?”
张承业揩了一把眼泪,苦笑道:
“让郡王见笑了,又见王师,又见王师啊!咱家这是激动不已啊!有此虎狼之师,何愁乱贼不灭!唉……”
张承业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这么多人马若都是禁军,都听命于朝廷,怎还会有三帅犯阙的丑闻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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