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都是各式各样的伤口,老祖宗原本歪着的身子渐渐坐直,手指颤抖的指着春草的肚子,哪里很大一片乌青,在春草娇嫩的皮肤上太扎眼了。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来。”
屋子里站着的三个丫鬟原本都有些沉闷的表情换成了惧怕,眼神都带着些同情。
“春竹有了身孕的时候,二夫人动怒,让嬷嬷给我们教规矩,每日里不让用饭,寅时初就要去伺候,我们不敢不从,跟着侍墨,伺候,春竹被赏了药,奴婢们害怕的很,谨小慎微,不敢逾矩。”
“最近,周家那边传来话,说周家三姑娘知道二爷房里有我们几个丫头,伤心的吃不下饭,二爷回来就打我们,喝醉了酒就打,我们找二夫人,二夫人只说我们做了通房不安分,让我们脱了外衫跪在院子里。”
“奴婢们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二夫人这些时日心里不舒服,每日都让我们在她睡下跪在床前伺候,支撑不住睡过去,二夫人跟前的嬷嬷看见,就用针刺,老祖宗,您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老祖宗越听越生气,颤抖着手指着门外。
“去,去叫侯爷,二老爷来。”
玉兰和文娘不敢耽误,小跑着去找侯爷和二老爷。
“文娘,你去叫侯爷,我去外院找二老爷,快点。”
文娘直接跑向紫溪阁,侯爷下午会回来和大夫人用膳,也是多少年的习惯了。
“文娘,你怎么了来了?”
“玉袖姐姐,老祖宗让侯爷现在过去一趟。”
玉袖从没见福寿堂的丫头这般着急过,不敢耽误,连忙回去禀报。
侯爷与大夫人急匆匆的出了屋子,坐着软轿,往福寿堂的方向过去了。
等几人匆匆赶到福寿堂时,二老爷已经黑着脸坐在老祖宗下首,见到侯爷和大夫人白氏,站起来躬身。
“大哥,大嫂。”
白氏二人双双给老祖宗见礼。
“母亲安好!”
老祖宗一脸心痛的摆摆手,让玉兰两个搬来杌子给他们夫妇坐。
“你自己说给侯爷他们听吧。”
二老爷也是刚来,只见儿子院里的人在老祖宗这哭哭啼啼,就知道与二少爷有干系。
等到春草断断续续把事情都说完,二老爷直接站起身来,就要把二少爷和二夫人提过来问罪。
“远向,你镇定点,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陈远向阴着脸,嘴里怒骂着陈洛安和二夫人。
“行了,母亲和你嫂子都在,你说话注意些。”
陈远向愤怒的坐在杌子上,身体起伏的幅度很大,大夫人也是很难看的表情,谁曾想洛安忽然暴露出打人的倾向,这要是传出去,那家里没成亲的哥儿也会被影响。
更何况要是再传出去二夫人折磨二少爷院里的人,岂不是更糟。
“春草,你受了委屈,以后是想做了洛安的姨娘,我自会庇护你。”
“夫人,奴婢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成为二少爷的姨娘,只求侯爷,夫人,二老爷开恩,让我去庄子上做粗活吧。”
老祖宗听见这话,伤心的闭上了眼睛,春草也是跟了她很几年的丫头,当初伺候她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很贴心。
刚刚跟了洛安才多久,整个人被折腾的成什么样子了,那里还能看出当初福寿堂里娇气金贵的小丫头。
“是我的错,我就不该让你跟了洛安啊。”
侯爷心里一颤,他们都忘记了,老祖宗对伺候自己的丫头们有多看重,春草也是五六岁就开始伺候老祖宗的,虽说跟洛安的事让她伤了心,可也是因为觉得春草多好的一个姑娘,自己作贱自己。
一直不肯见,好不容易见上了面,还被虐待成这样,哪怕送去庄子干粗活也不肯留在梧桐苑里做个让人伺候的姨娘。
“老祖宗您别说这种话,您一直善待奴婢,是奴婢自己不争气,枉费了您的苦心,二奶奶快进府了,为着我们伤心,岂不是我们的罪过,我甘愿去庄子里种地挑粪,来赎我的罪。”
说完,春绿咚咚咚的磕头,额头都红了,玉梅将她拉起,用帕子替她擦干净脸,老祖宗也红了眼。
“既然这丫头不愿意再跟着洛安,那就让夫人出面把她发嫁到庄子里,也不要委屈了,备上一份厚些的嫁妆,全当弥补了,至于洛安,屡次因为这些事闹出事来,身边的小厮都不劝着他好,都换了,去祠堂罚跪三日。”
“虽说春草是奴婢,可侯府也向来对下宽容,如此对待自己院里的通房,只怕会伤了人心。至于弟妹,二弟房里的事我也不好多说,就二弟自己看着办吧。”
陈远志利落的处置好所有的事情,老祖宗也是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即可安抚春草,也可收买她不叫她乱说话。
陈远向攥着拳,青筋浮现,大夫人看着他的模样,心里嘲讽的很。
陈远向整天就知道吟诗作对,看书作画,丝毫不管内务,陈远志和老祖宗心疼他,拨了不少产业给他。
二夫人最开始克扣份例时,他图方便,自己另拿了钱弥补,纵的二夫人越来越过分。
洛安一次次闯祸,他也不能拿出父亲的威势来惩治他,由得他被王氏宠坏。
错的最大的正是他这个为夫为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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