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有点瞎啊,那领队的,是个色目人啊!”
色目人,在这种地方,有时候就是身份的象征。虽然他们的地位比不上蒙古人,却意味着一定有蒙古王公站在他们的身后。
这狗的主人,可绝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存在。看客们都闭上了嘴,大多数人安静地坐着待查。
有些人则兴奋地翘首以待:又有好戏看了!
今天出来,本来就是为了看戏,倒没想到,花了两文钱,却可以看好几场的戏。
赚了!
只有高宁,往后瞧了一眼,便老神在在地继续盘腿而坐。
鼓声骤然而歇。
船舱之中,被阿黎从水里捞起来,刚刚擦完身子换上戏服的甄鑫,一脸疑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了!”苟榕撞入舱内,急急叫道:“有一群士兵,说在抓逃犯,要过来搜查咱们的船!”
抓逃犯?说的是我吗?
甄鑫一脸疑惑。
我这刚从水里出来,还没几分钟,他们就追来了?
而且还能直扑老巢?
鼻子比狗还灵?
难不成那孙掌柜在自己身上安了个追踪器?
“他们怎么找来的?”
“是,是一个当地泼皮。这人此前过来敲诈勒索,被阿黎赶跑后,就把那些大兵引来了。”
苟榕三言两语,把刚发生的事讲了一通。
甄鑫抚额而叹,敢情不是自己泄露了行踪,而是那贼泼皮为了报复,随意捏造出的借口,却把追兵引到这里。
既然这些人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起码说明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还有,昨天来了一个恶女人,今天又来了,要把我买走……”苟榕很委屈,眼眶之中有泪花闪烁。
我见犹怜状。
“哪个?”
甄鑫从舱门探出头,倒吸了口冷气,又缩了回来。
竟然是那个看着就想啃她一口的女子!
出门前没看黄历,很可能今天不宜逃跑?
没关系,自己化了妆,她应该认不出来的!
甄鑫心下不住地安慰着自己。而且,她昨天似乎连正眼都没瞧过自己。
“我出去再把他们赶走?”阿黎问道。
“别慌,沉住气。”甄鑫作胸有成竹状,说道:“按原计划执行。”
看着不慌不忙的甄鑫,苟榕也平静下来,“那,我帮你把妆化好。”
对镜贴花黄,当舱理红妆。
一个体贴一个温柔,在两个女子的协助下,甄鑫迅速地化身成为杜丽娘。
场外,刚准备开始对看客们一一搜查的色目人,却看见杵在观众席中,面无表情的两个护卫。
“咦,你们怎么在这?”色目人探头再看,还有一尊盘腿而坐,怒视着自己的郡主。
“啊?郡,郡……”
“请叫我高小姐!”
小姐?
这名词在这时候,可不是什么好的称呼。好的人家里指称婢女或妾室,不好的人家里便是娼伎或歌女。
如今戏文中有将闺阁未嫁之女称为“小姐”,开始渐向民间流传。但有少女自称“小姐”,终究会惹人发笑。
众看客想笑却不敢笑,憋得相当难受。
原以为,这个圆脸少女必然出身于权贵之家,现在看来,家里很可能不过是一夜暴富的海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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