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婶子挤眉弄眼,语气里满是打趣。
“哎,韵儿,城里头的瘟疫可是死了不少人吧?听说县太爷下了狠心,把城门一封,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想出去,门儿都没有!”
另一个婶子紧跟着搭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恐慌与不安。
“还有啊,韵儿,你俩这风风火火的回来,难不成是瘟疫一夜之间全给治好了?县太爷有没有赏给你们什么值钱玩意儿啊?”
又一个婶子急不可耐地问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凌瑾韵听着这一句句直白而又夹杂着各种揣测的话语,心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位连区区一百三十四文诊金都需要分期支付,还要额外赊欠三十文钱的寒碜知县形象,嘴角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而秦砚辞脸上挂着柔和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缓缓说道:“城中的疫情确已得到控制,请大家不必过于担忧。昨晚,我和韵儿忙于照料病人,未能得到充分休息,若不嫌弃,是否可以请诸位婶娘先行回家,待我们稍作休整,改日定当详细分享一切。”
在秦砚辞看来,这样的言辞已是颇为直接的逐客之意,然而对于那些渴望八卦、充满好奇心的婶娘们来说,这番话更像是含蓄的邀请,引得她们愈发好奇。
这群婶娘哪里肯就此罢休,一个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拉扯着凌瑾韵,故意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人听得一清二楚地追问:“韵儿,听说这场瘟疫是从繁花巷那些烟花之地开始的,那些风尘女子是不是都逃不过啊?”
“说来也是,这瘟疫若是从那些女子身上传出来的,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恶疾有何区别?咱良家妇女哪会摊上这等晦气!”
另一人接过话茬,满脸不屑。
“对对对,瞧瞧,就咱村里那个浪荡子刘虎子中招了,真真给咱们村丢尽了脸!”
又一人附和,言语间透着浓浓的鄙夷。
秦砚辞虽然在这小小村落长大,但与乡间琐事、邻里闲谈却是颇为陌生。
他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内心焦急地想着请家中王莲娟及几位嫂子帮忙解围,以便让身心俱疲的凌瑾韵得以安宁休息,却不料众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正当秦砚辞欲再次张口求援之时,人群中突然响起凌瑾韵故作夸张的惊叫:“哎哟,婶子们,我这一急着赶回来,竟忘了更换衣物。刚才为病人诊治时,不慎被一位病情严重的病人吐了一身,那可是最容易传染的啊!”
此言一出,围绕在凌瑾韵周围的婶娘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遭遇了什么不祥之物,纷纷后退,彼此间的亲密与热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田青燕第一个回过神来,脸上挂着几分尴尬与客套,连忙说道:“韵儿,婶子忽然记起家里还有衣物等着洗呢,可不能耽误了。”
“我家那猪还饿着呢,锅里的猪食也该看看火候了,我也该撤了。”
另一个婶子接口道,神色匆忙。
“我的鸡还没入圈呢,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