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的羊被装进背篓里。
裴彻不说话,悄悄看兄嫂一眼,又收回视线。
不多时,就有侍卫队来了,将伤患、黑熊一并抬走,谢玄也跟着走了。
林中只剩下四个人,裴如衍将沈桑宁和虞绵绵送回院子,才重新和杜承州出发狩猎。
不出一个下午,那些在山庄里喝茶的女眷都听说了围剿熊的事迹。
沈桑宁是没听见,虞绵绵绘声绘色地演讲——
“我那勇敢的嫂嫂临危不惧,熊掌都快踹到她的额头,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出手就是快准狠,和我表兄一前一后,射中臭狗熊的命脉。”
“就在这时,我二表哥和周总旗默契配合,腾空而起,给那黑熊致命一击,毫无反抗之力,两腿蹬蹬就去了。”
“宣王也毫不胆怯,不仅慰问伤患,还要将黑熊最重要的部位,送给我兄嫂,以作褒奖。”
女眷们如同听故事似的,磕着瓜子。
但有点不信一个普通女流可以像虞绵绵说的那样,若说是辅国公主母女那才有可能呢!
“虞绵绵,你定是倒卖私货,借机吹牛。”有贵女质疑。
“就是就是,你什么时候这么吹捧你家表嫂了,她给你下降头了?”
“绵绵,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虞绵绵跳脚,“我才没撒谎,不信你去问宣王啊!”
随后便有熟识宣王的贵妇千金去打听,这桩事的真实性。
结果,宣王竟并未否认,临了还道了句——
“裴夫人勇气可嘉,也算是近朱者赤。”
这下,女眷们才信。
没想到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裴夫人,有这样的魄力。
也有一半人认为,这是她该做的,何况,她还有衬手的箭匣子,好使得很。
虞绵绵将贵女贵妇的话学回来,讲给沈桑宁听,“但是,宣王那句近朱者赤是什么意思?是在说谁?他是将表兄一并夸了吗?他们不是不对付吗?”
虞绵绵满头疑惑。
沈桑宁笑笑,“当然不是。”
还能是说谁,无非就是身处于扬州的某人了。
话说回来,这半月来,都没收到姜璃的来信,不知她在那边过得如何,堤坝修得怎样,有没有遇到阻碍……
思考之际,谢玄及时地送来了熊肉和熊胆。
倒还算守信。
虞绵绵看着那熊肉出了神,想起什么,“嫂嫂,我要去让人宰我的羊啊!”
然后扭头就跑了出去。
沈桑宁并未在意。
山庄医馆。
裴彻伤的重,上药时咬着棉布,没出一声。
相较之下,周绝期伤得轻,坐在榻上,上半身**着,绑着两条简单的白纱布。
虞绵绵进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精壮的上身,就算缠着纱布,也能看清腹肌和胸口。
“呀。”她伸手挡脸。
周绝期望去,赶忙穿衣物,轻咳一声表示穿好了。
虞绵绵这才松开手,脸颊热乎乎的,“我让人宰了羊,你们一人一半,想送你们院子里,但我不知道你院子在哪儿。”
“大小姐,”周绝期面色郑重,“不需要——”
拒绝的话刚出口,躺在角落处、被忽略彻底的裴彻就打断——
“能送熟的吗。”
另外两人:……
于是斜阳西下时,山庄的某一处,飘起了烤全羊的香气。
*
沈桑宁和紫灵开了小灶,贿赂了御厨,将熊肉给烧了。
小院里也是喷香。
两人正要开动,裴如衍就回来了,紫灵捧着小碗,让了位置。
裴如衍端着一盘羊肉,直白地问,“表妹怎么又和周绝期在一起。”
他将羊肉放下。
沈桑宁哪里会知道,伸出筷子去夹羊肉,又听他道——
“他们两人在溪边烤羊,看来周绝期还是伤得太轻。”
他不满的口吻,又让沈桑宁想起了他昨夜的说辞。
不就是担心虞绵绵喜欢上周绝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