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圆每天出门都能听到“圆圆,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家让爸爸妈妈看看?”“会的,会的。”涂得红红的嘴唇笑得一副当女孩们坠入情网时该有的甜蜜模样。
那阵子,妈妈不知为什么总是一副无所事事整天让圆圆陪她逛街的阔太太样,爸爸也提前回家,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好吃的,涟漪也一个礼拜至少往家里跑三次。
发生在妈妈爸爸涟漪身上的变化,沈珠圆也懒得去追究,家长们总是很容易神经兮兮的。
这个周五傍晚,基普一如既往地到补习班接沈珠圆。
两人约好一起晚餐。
这天基普穿了正装还和朋友借了车,沈珠圆也按照之前在电话里和基普承诺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小礼服配小香包。
显然,基普对她的形象很满意。
基普把一束花递到沈珠圆面前。
今天距离他们首次见面满一个月。
这么说,现在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份了?
沈珠圆对着怀里的花发呆,怎么一下子就到了十一月了?但是呢,怎么时间都过去了那么久,才来到十一月份。
沈珠圆总感觉自己遭遇了空间扭曲。
她的时间是扭曲的,二十四小时被一分为二,白天时间飞快浑浑噩噩,一旦夜晚到来,眼睛就盯着墙上的钟表,以为一合上眼就到了天荒地老,但也只不过是午夜将至,重复着合眼闭眼。
为掩盖住自己黑眼圈,沈珠圆不得不借助遮瑕膏。
花是认识满一个月的礼物。
这天,基普还和沈珠圆说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
十岁暑假,基普和妈妈在车站走丢了,当时他心里害怕极了,因为害怕他哭鼻子了,然后有个小女孩给了他一只冰淇淋,小女孩说只要基普吃完冰淇淋妈妈就出现了。
十二岁,当基普被问到以后要和什么的女孩在一起时,他想到了车站遇到那个给他冰淇淋的女孩,女孩笑起来甜甜的。
二十岁,基普开始和同龄人一样参加联谊会,第八次联谊会,当看到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有那么一点点的心不在焉的女孩时,基普第一时间想,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在车站给他冰淇淋的女孩长大了一定是那副模样。
基普在等待那女孩脸上绽放笑容,基普努力在女孩面前努力卖弄自己不怎么行的搞笑技巧。
终于,那女孩笑了。
一如基普的想象,女孩笑起来甜甜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所以说,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可惜——
“我没有在车站遇到过哭鼻子的男孩,也没有送过哭鼻子男孩冰淇淋。”沈珠圆一本正经说到。
“我知道。”
那刻,沈珠圆是真想过,尝试去了解那认识满月穿着正装带着鲜花来接她的男孩,但那个念头也只不过延续了三十七分钟。
三十七分钟后,基普的车撞到了一名披萨配送员。
真正是下班下课的高峰期,加上一场忽如其来的雨,基普为给救护车让道撞上了非机动车道的披萨配送员。
在基普和披萨配送员交涉期间,沈珠圆无聊地刷着手机,看了眼窗外,披萨散落了一地,惨不忍睹。
第二次视线投向窗外时,沈珠圆就看到戴着头盔外套被雨淋湿的羽淮安,羽淮安也看到了她。
两人的视线隔着一片车窗玻璃。
触到羽淮安外套的标志时,沈珠圆才意识到和基普撞上的披萨配送员是羽淮安。
眼前这一幕不正是她日盼夜盼的吗?
她天天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和条件不错的男孩约会,荔湾街没多大,总会遇到的。
现在,终于遇上了。
按照计划,她应该下车去,以基普女友身份,装模作样问些问题。
但沈珠圆什么也没做。
那瞬,沈珠圆才真正体会到“我正在逐渐失去他”。
在那些围观者眼里,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女孩和雨天被撞到披萨掉落一地倒霉透了的配送员是毫无相关的两个人。
甚至于,连当事人之一的基普也做梦都想不到,她是因为那个披萨配送员才去的联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