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回来了,涟漪正坐在医护床前的椅子上。
艰难伸出手,想通过触碰去确认涟漪是不是借到干衣服了,然而,也就只能触到涟漪的手背,涟漪手背传达出的温度是正常的。
涟漪没有发烧,倒是她的手有点像置于烤炉上。
何止是手,她现在的身体仿佛整个要燃烧起来似的。
当那只手贴上沈珠圆的脸颊时,时间好像过去了一点点,又过去一点点时间,那只手在轻轻触摸着她的脸颊,分明……
分明这不是涟漪的手。
“现在坐在床前地不是涟漪”念头让沈珠圆瞬间清醒了不少,又在那声低低状若叹息的声线中,心里头泛起了无尽的酸楚。
是羽淮安。
羽淮安来了,羽淮安来到她的身边。
天知道,为了这刻她等了太长太久的时间。
低低的叹息声夹杂着足以让她死去的温柔责备“真是个傻姑娘。”
可不是可不是。
但沈珠圆也从来没强调过自己有多聪明啊。
想像别的女孩那样说些撒娇的话语,想说,在他没出现前她可一点儿都不傻,想说很多很多。
但那么多那么多想和他说的话最终变成了那滴从眼角淌落的泪水。
那滴泪水沿着眼角,去往落在她脸颊处的指尖处。
预感到什么,先于那只手企图逃开前狠狠抓住,那瞬,说不清是她的力气太大,还是羽淮安压根没任何防备。
就这样,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
那只樱桃带来的燥热迅速从她身上过度到他身上,羽淮安似乎也尝了把那颗会导致过敏的樱桃。
一开始,沈珠圆是晓得她和羽淮安现在是什么样状况的,而羽淮安显然也是清楚的,但……
谁都没有动,谁也不敢动。
于是呢。
她轻轻移动着位置,一点一点地,直至让他成功地捕获住自己双唇。
人世间最为柔软的接触大致是以如此模样呈现的吧?
即使是心里兜着小鹿、即使又慌张又无措、即使一双手不晓得该往什么地方放,依然怀揣着炙热和虔诚,心甘如怡。
在心里低低唤着——
“羽淮安,淮安。”
似听到她心里的召唤,他在她的唇上温柔辗转。
“淮安。”心底里的那声呼唤变成了啜泣。
那啜泣,是来自于对未知领域的恐惧。
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呢?
男女间的接吻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想象中,接吻应该是属于男女间通向“从此以后,我们变成了恋爱关系”至关重要的环节,它更像是某种仪式。
倘若它发生在相互喜欢的男女间应该是类似于周日早晨的那杯牛奶滋味,你想起了就喝上一口;但如果对方是不喜欢的人势必会是一种不怎么好的体验,毕竟四片嘴唇贴在一起给人的观感是黏糊糊的。
然而。
并不是的,并不是早晨那杯想起了喝上的牛奶。
当羽淮安手掌心贴上她后背时,世界以一种地动山摇的形式出现在沈珠圆面前。
心里越发惶恐,但她行为却在背道而行,一门心思只想让彼此靠得更近更紧,甚至于想……想……
淮安,羽淮安。
听从了内心,学他吻住自己双唇时的模样。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不,远没有。
当意识到他的企图时,沈珠圆心里慌得不成样子,想大声叱喝他“要做什么,羽淮安你这是要做什么?”
黑暗似乎赋予了羽淮安洞察人心的技能。
接下来,沈珠圆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轻轻地撬开她的牙齿。
不,不不,不要!
心里的慌张来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
羽淮安知道他在做什么吗?这样做好像不好,沈珠圆摇着头,开始了躲避。
她勉强挣脱了他。
只是。
怎么又吻在一起了?当羽淮安的唇重重贴上她时,她迫不及待地做出了欢迎的姿态。
好像,沈珠圆在接吻这方面具备了天赋,什么什么都学得很快。
他的气息距离她如此地近。
可知道,她这刻有多心动吗?可知道,这刻她宁愿化成一弯湖水,就为了让他得到人世间最甜美的包容吗?
以后,别独自一个人在夜里凝望星空了;以后,别一个人前往世界的边沿角落了。嗯?可好?好吗?
羽淮安,你还有我,我是你的。
原来,这就是发生在相爱的人们之间的接吻啊。
让那正如千军万马踩踏着她心灵的驿动变成那缕从嘴角处溢出的甜蜜声腔——
“淮安,叫我的名字,嗯?”
这个时候,从羽淮安口中唤出的那声“圆圆”该得多么地动听啊。
你瞧,还没等他叫她名字,她已然满面泪水了。
等了那么的久,经历了那么漫长的时间,他终于变成她的男孩了。
这样的时刻,还有什么说不出来口的?
而这样的时刻,又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他的。
“叫我的名字,嗯?叫‘圆圆’,淮安,我想听你叫圆圆。”
时间在那瞬似被打上结界,他的吻止于她嘴角处。
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是她不该在这样的时刻说话吗?
沈珠圆睁开眼睛,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然而,周遭依然处于一片黑暗中,她只能借助一些模糊的光影辨别,有个人正靠着她。
两人还维持着接吻时的姿态。
“怎么了?”沈珠圆低声问到。
先做出回应地是骤然亮起的照明。
帐篷外。
有人在喊:“电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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