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衙内,赵孝骞在堂上来回走动,神情越来越不耐烦。
禁军将士仍架着刘挚,静静地站在一旁。
刘挚半边脸已肿,被赵孝骞那一耳光扇的,模样很狼狈,宦海沉浮数十载,今日是他此生最丢人的一天。
努力睁着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刘挚突然笑了。
“世子好胆魄!”刘挚赞道。
赵孝骞皱眉看着他。
“但今日世子冲动了,杀老夫的马那一刻开始,你和楚王府便注定惹上了大麻烦,……世子是不是以为新党已得势,所以有恃无恐?”刘挚冷笑。
赵孝骞仍没说话,目光平静地盯着他。
“哈哈,新党再得势,如今不过是将兴而未兴之时,朝堂仍以我旧党为主,今日世子这番行径,必将引起朝中公愤,世子动手之前,未免低估我旧党了。”
刘挚模样狼狈,但神态却很从容,平静地侃侃而谈,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智叟。
赵孝骞的目光却变得很古怪,走到刘挚面前,与他相距咫尺,两两对视。
没有所谓的碰撞火花,赵孝骞突然扬起手,朝他另一边完好的脸狠狠扇去。
这记耳光抽得扎实,啪的一声脆响,刘挚另半边脸瞬间红肿,几颗牙都飞出了嘴外。
刘挚一声惨叫,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刚才说了那么多,为他剖析了局势,他不但没听进去,居然还敢动手,这小子究竟是什么心态?
赵孝骞收回手,嫌弃地将手掌在陈守的衣裳上擦了擦。
“反派真特么话多!”赵孝骞喃喃道。
刘挚闭嘴了,挨了这记耳光后,刘挚终于悟了。
他发现在这种不讲道理的人面前,说得越多,打得越重。
开封知府看来是死活不愿出面,赵孝骞正犹豫要不要转道去大理寺碰碰运气。
天下这么大,总有讲道理的地方吧。
正在这时,一名宦官匆匆赶来,跨入开封府正堂第一眼,便见鼻青脸肿的刘挚被人架着,而堂上赵孝骞一脸漠然地负手而立。
宦官吃了一惊,曾经的刘相公,竟被折腾成这般模样,楚王世子胆子真不小。
“世子,禁中有旨,官家召世子觐见。”宦官恭敬地道。
赵孝骞哦了一声,指了指刘挚:“把这家伙也带去吗?”
宦官垂头道:“是的,刘相公也同往。”
“总算有讲道理的地方了,走你!”赵孝骞抬步便往外走。
刘挚软软地被禁军架着,闻言心中悲愤欲泣。
杀马砸车的是你,打人的也是你,你特么还一副沉冤待雪的嘴脸,要找讲道理的地方?
天下的道理都被你买下来了呗!
一行人刚出了开封府,赵孝骞正要上马车,突见一道圆滚滚的身影窜了出来。
“吾儿!吾儿没伤着吧?”赵颢衣衫凌乱,神情焦急,看模样似乎是连滚带爬过来的。
见到赵孝骞后,急得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赵孝骞拦住他的手:“父王安心,孩儿毫发未损。”
“那就好,那就好!”赵颢松了口气:“听说伱与人争执,本王生怕你受了伤……”
转眼一瞥,赵颢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刘挚,神情不由一呆。
赵颢自然是认得刘挚的,以往这些年朝会上,刘挚作为宰相是要站在亲王前面的,赵颢每次朝会上,看到的都是刘挚的屁股,当然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