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功从大成晋入大师之境,体表似有炙热的浆流在流淌。
人在掌握更强力量的同时,自然就会更信奉更强力量所能带来的效力。
这一刻的耿煊就是如此。
发生在身体层面的深刻变化,让他的心态也跟着一变。
有对这身体所能发挥出来的威能的期待,也有对即将到来的碰撞的跃跃欲试,唯独没有担忧恐惧。
站在院门外,耿煊侧着身子,左臂左肩在前,沉肩堕肘,周身劲力自发往这片区域流转集中,左膀肩臂之间的皮肤肌肉,就像是充气轮胎,外形变化的同时,强度也不知增强了多少倍。
皮肤表面,似有淡淡的金属光泽流淌。
然后,身体瞬间由静到动,院门如被纸糊般轻易破损,继而破堂屋正门,再破侧屋卧室的门。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外面破碎的院门还在发出最后倒地时的惨叫,耿煊已经出现在卧房之内。
这忽然而来的、毫不掩饰的连串爆裂声响,想来也超出屋中人的预料。
刚破门而入,耿煊就见床上帷幔忽然生出异常的抖动。
而后,耿煊心中一紧。
身体微微一侧,将膨大了一圈不止,表面有金属光泽流动的左臂顶在最前。
“叮叮叮——”
耿煊听到一连串叮叮轻响,手臂处传来仿佛被蚊子叮咬的痛感。
“暗器!”
“没破防!”
意识到这点的耿煊没有躲避,反而脚在地上猛地一顿,在地上踩出寸寸龟裂之时,身形如一枚弹丸般加速向床上轰击了过去。
他快,对方的反应却比他还快。
在暗器被耿煊的肩臂皮肤硬抗下来,当啷落地之时,一道头顶浓郁红名的身影便已从床上蹦起。
当耿煊身形如炮弹般将床架撞了个粉碎,双腿在墙上借力猛蹬,这才停下动作。
那道却早已撕破帷幔,将上方屋顶撞出了一个窟窿。
耿煊扭头向上看去,此人已顺势一个翻滚,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只能听到瓦片碎裂的声响快速远去。
“你是泥鳅成精吗,这么滑溜?”
原本做好了与强敌鏖战一场准备的耿煊见此情形有些懵,对方只是用暗器稍稍试探了一下,然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就开溜。
这让做足了充分准备的耿煊有种蓄力憋出大招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耿煊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他担心此人太强,但冒险孤身藏进常平坊的此人心中的不安比他更甚。
站在此人的立场,在身份已经暴露的情况,不与自己做任何纠缠,立刻远遁,本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与自己战斗,便是赢了又如何?
没多留一刻,便离死亡越近。
可以说,从耿煊选择直接破门,将动静闹到迅速向周边扩散的当下,他的敌人就不是耿煊一人,而是整个常平坊。
必须赶在常平坊中人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去,不然,便是赢了耿煊,他也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耿煊理解了此人的选择,却没有高兴,反而满心的懊恼。
到嘴的肥肉要溜走了啊!
耿煊不甘的咬了咬牙,先是看了看距离地面至少五米高的屋顶窟窿,又扭头看向身边。
此刻,撞碎床架的他就靠在床与墙的夹角中,破碎的帷幔床架将一张床弄得一团糟,却依旧可以看见,破碎的帷幔下正躺着一具身姿丰盈的**,胸膛正在随呼吸轻轻起伏。
这情景虽然有些不妙,但至少人还活着,耿煊心中稍定。
卸下了心中最大的担忧,耿煊立刻手脚并用,先是抓住屋中房梁,然后手臂用力顺势一荡,如荡秋千般把自己送上了屋顶。
刚翻身站起,却见那头顶浓郁红名的身影已在四五十米之外,正从隔壁另一家屋顶跃起,往旁边一片小树林射去。
见此情形,耿煊对于追上此人终于不再抱有任何期望。
这人明显是修炼过轻身提纵之术,动作快速、灵活、敏捷,与之相比,他就像是一坨沉重的铁块。
别说其人已经占了先机,便是同时起步,他也只能看着人家的屁股吃灰。
耿煊也没再追逐,就这么站在屋顶,努力将嘭嘭乱窜的心跳平复下来。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从耿煊站在院门口开始发力向屋内冲锋,到这一刻站在屋顶破洞旁边吹风,总共也就过去了十几二十个呼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