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既自刘家庄中拿到李规手中那本蓝衫记,并不回县城,而是直奔湖州城而去。
终于,在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的那一刻,湖州城的城门缓缓开启,赵既策马而入,直冲向乔泰的刺史府邸。
刺史府内,乔泰见赵既急匆匆直奔大堂而来,不禁有些疑惑。
他迎上去问道:“怎么回事,承远,这么着急。”
赵既没有废话:“书房在哪?借纸笔一用。另外将沈韬叫来。”
乔泰看赵既如此着急,也不多言,直接将赵既引向书房,又遣人去叫沈韬。
赵既没有半点客套,走到书房后大步踏入其中。乔泰正准备跟进去,谁知“砰”地一声,书房门竟被赵既关上了。
乔泰被赵既的举止弄得一头雾水。
此时恰好沈韬到了,乔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们将军如此着急?”
沈韬低头拱手道:“卑职不知。”
乔泰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再追问,只能在门外耐心等赵既出来。
过了许久,书房门再次打开,赵既手持一封封好的信封走了出来。
他向乔泰施了一礼,郑重其事道:“乔兄,这个信封里是给陛下的奏章,请你帮忙以六百里加急呈送陛下。”
“事关重大,我希望由我手下的千牛卫担任信使,有一些情况要他当面向陛下说明。”
乔泰虽然心中疑惑,但见赵既如此郑重其事,便点头答应:“既然是公务,自然没有问题。”
赵既也点点头,接着对沈韬说:“沈韬,你随我进来,我有话要交代。”
沈韬道声是,进了书房。
随后赵既向乔泰施了一礼:“乔兄,事关机密,见谅。”
说着,他又把书房门关上,只剩下乔泰一个人在门外干瞪眼。
书房之内,赵既将另一封密信,还有一真一假两卷蓝衫记交给沈韬。
“这封信,还有这两卷蓝衫记,伱要亲手交给陛下身边的上官才人。你报我的名字,她会见你的。然后把奏章也交给她,由她转呈给陛下,明白吗?”
“卑职明白。”
沈韬目不斜视,一点也不多问,只是恭敬地接过赵既递来的物件,随后默默退下准备起行去了。
信送出去,赵既便换了一副笑脸向乔泰深揖:“乔兄,实在抱歉了。”
乔泰则显得颇为宽容:“无妨,为兄能理解。不过到底是什么差使,这么神神秘秘的?”
赵既轻声在乔泰耳畔低语道:“和内卫有关,乔兄就别多问了。”
乔泰倒吸一口冷气,皱起了眉头,他还不知道湖州有内卫在呢。
“不提这个了,承远,狄公昨日到湖州了,你知道吗?”乔泰转移了话题。
赵既故作惊讶道:“狄公到湖州了?在哪里?”
“就在长城县。我也是今晨接到曾县令的信才知道狄公已经到了。还真是承远说的那样,狄公先微服私访了一番……”
——
狄仁杰、李元芳还有曾泰,此时带着黜陟使的全副仪仗,鼓乐随行,驾临刘家庄。
但刘家庄却阖府戴孝,挂满了白幡和白布,还请了许多和尚、道士,吹吹打打,一片哀乐。
即使县衙提前通知,刘查礼也来不及撤掉全部丧礼布置,只是脱了孝服,停了鼓吹迎接狄仁杰。
狄仁杰和李元芳到了刘家庄前,都感到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刘查礼出迎,一问之下才知道,刘传林失足跌落山崖,摔死了。
因有一面之缘,狄仁杰在灵堂为刘传林上了三柱香。
但他并不相信刘传林是失足而死,暗自打量着在场众人的神情,希望发现一些端倪。
狄仁杰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异常,吩咐道:“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刘查礼指着身旁的一位美貌女子道:“大人,这是草民之妻,方氏莹玉。”
莹玉看着眼前的狄仁杰道了个万福,心中掀起波澜。
狄仁杰仔细观察着这一对年龄差距极大的夫妻,若有所思。
此时曾泰上前,与刘查礼交涉道:“刘员外,狄阁老驾临长城县,他老人家爱慕你家花园的雅致,想在此小住几日,你意下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