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长城以北,是一览无余的大平原。
这就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冰风暴所造成的白灾。
“赶紧将他们烧了吧。”汪道坤打了个寒颤:“陛下已经在社稷坛待了一个月了,这已经过分了。”
身后。
大同总兵马芳,大同副总兵麻贵望着橘红色的天幕,不敢高声语。
他们唯二需要敬畏的,就是神皇。
那是和白灾一样恐怖的东西。
朝廷不过是个东拼西凑的草台班子。
来到烽火台,总算有了遮风的地方。
在长城上没有灵能的普通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但汪道坤一身显目的红袍,没有打扰正在窃窃私语的几位老兵。
他们麻木不仁的脸上所表露的唯一一丝情绪,就是厌恶。
汪道坤抿嘴,撑开灵能盾,从他们中间穿插而过。
马芳瞪了一眼这些目无王法的家伙。
但所收获的,只有几个更鲜目的白眼。
汪道坤在烽火台门槛前,深吸一口气,这才跨了进去。
“啊啊啊~”
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
汉白玉堆砌的九层祭坛上,一根两人合抱的青铜柱分外显眼,其接地而起,贯穿上下。
钦天监的修士身披白袍,神情肃穆,正在为死者进行祈祷。
十位赎罪者被蒙上双眼,手脚被渗透着金光铁锁牢牢束缚在青铜立柱上。
在钦天监修士的帮助下,其天灵盖已经被彻底打开。
金色的纹路从烽火台各个角落攀升,亮起。
汪道坤一眼便瞥见了赎罪者红白相间的脑花,和颤抖的血肉之躯,瘦骨嶙峋。
此乃炮烙之刑。
汪道坤沉默的站在台阶下。
钦天监道修士拿着三清铃,轻轻一摇,围绕赎罪者为其送他们最后一程。
“教尔等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明悟承负之道,免受挞斧灼烹之苦。”
此刻他们便听到轰轰的声响传来,烽火台似乎震动起来,千丝万缕的金色丝线,顺着地面勾勒的铭文将点点荧光向上传递。
其光华汇聚于祭坛之上,又顺着青铜立柱爬升。
随后,钦天监的白袍修士逃也似的离开了祭坛。
在面无人色的众人注视下。
终年不散的巨大火炬从青铜柱上顺流而下。
萎靡不振的献祭品瞬间变成一个个火炬。
在燃烧最为热烈的时候,璀璨光柱从烽火台上升起,刹那之间撕碎了上方的云层和风雪,直冲天穹,和橘红色的天幕相连。
此刻,整个大同境内,从管涔山,到洪涛山、恒山、五台山,整个太行山西侧,上党高地和雁北地区之间,大同境内,每一个大明人都感到浑身发热,酥麻似电。
风雪变小了。
赎罪者其灵魂凝结而成的火焰,在烽火台中痛苦地哀嚎。
每一个祭品的牺牲,都为长城添砖加瓦。
被灵火煅烧后,逐渐缩小凝练的森森白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最后,一只手就足以握住的白玉骷髅头,被钦天监修士收入囊中。
他高兴无比的将其悬挂在腰间。
罪人的头骨是没有机会献给神皇的。
而眉心骨将远销吐蕃,那里的密教巫师,对于灵能者的人皮和眉心骨需求量巨大。
朱翊钧的神魂探出手拨弄其中的火焰。
不同于其他,这些祭品是真正地灰飞魄散。
他们将永远的消失在烽火台上。
对于北地的人而言。
死亡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随时有可能死去。
汪道坤有一种想要逃离此地的急促感。
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对于修士们而言,太过陌生了。
汪道坤沉默的勾连起烽火台,将奏章扔到了火焰中,让其当场窜起三丈高。
大同总兵马芳一直到汪道坤逐渐离去,方才起身。
“哼,南方人。”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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