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风声喧嚣。
洛纤凝的目光在顾清欢与满山青柳之间,流转不定。
她稍加斟酌,暂时没有提起清欢伤势恢复之事,而是笑道:“师尊与我说了司幽宗分派杂役之事,旧友开山,纤凝便想着来转转,也能出得上力。”
来帮忙的?
赵庆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他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前几年在寿云山上,也有截云异象横空,那两位天下行走还跑到了寿云山上探查。
当时清饶姬梦与司禾有过对话,清饶还口称师姐,言语甚是恭敬。
而同行之人……便是红柠孔阳与洛纤凝和沈墨!
原来如此……
赵庆心中有数,对于这几位早就有所猜测的人来说,很轻易就能联想到……将神刀屿沉没之人,便是当年寿云山上那位‘师姐’。
而自己又回了寿云山,说跟司禾没有任何关系才显得蹊跷。
他渐渐露出笑容,这几位要说是旧友,当年在秘境中也算是患难与共了。
孔阳以往曾多次到松山坊家中做客,是当年在揽仙镇通过翠鸳灵玉结识的。
而洛纤凝更像是化敌为友,自己还抢过她的扇子。
沈墨自是不用多说,长生坊血衣掌柜,曾念可的男人……
……
片刻之后,丁字末号院中支起了桌案,姝月临时烧几个拿手好菜……毕竟司禾之前搞得那些确实难吃。
“几位也知道,苗剑是我师弟。”
“早十多年,便在这隔壁居住。”
“哝,丁字五十九院。”
“若不是他慷慨解囊,为清欢截下一寸仙柳,只怕此刻清欢还在棺中。”
顾清欢笑吟吟的给三人斟满浊酒,柔声道:“多谢三位还惦念着清欢。”
赵庆自然不可能拆红柠的台,毕竟她骗的人实在太多了。
此刻直接给苗剑添了一口大黑锅……
他深深叹气,看向孔阳。
言语间满是唏嘘:“依稀能记起,当年我与苗剑还都是杂役,两家人便在这院子中把酒言欢,直至天明。”
姝月在西厢房门口收拾着灶台,插嘴道:“姝月也记得。”
“那日恰逢白露时节,苗剑便坐在如今孔道友的位子上,喝了不少酒。”
孔阳:……
他不自觉的后撤身子,偏离了原来的坐位。
苗剑可不是什么简单修士,来历极为复杂,牵扯甚多,他甚至觉得坐在这里会沾染霉运。
沈墨看着孔阳的动作,轻笑道:“你怕什么?”
身后传来王姝月清脆嗓音:“哦对了!”
“沈俗当时便坐在沈掌柜的位子上……好巧,你们都姓沈,说不定几万年前还是一家。”
沈墨:???
他沉吟道:“今夜月色不错,咱们不如去街上小坐?”
火灶坊丁字排院尽头,寿云山脚下。
一桌人坐的整整齐齐,清欢端来了第一道菜……
孔阳摩挲着手中的翠玉,眉头渐渐皱起。
他左右看了两眼沈墨与洛纤凝,叹道:“查了幻雨阁的记录,消失已久的苗剑确实出现在了离国万象门,如今已是筑基修为。”
“幻雨阁推测他此前一直躲避,是不想进入兰庆集秘境,以免遭遇长生剑派。”
“却不想是与赵师弟有关!”
洛纤凝美眸凝望赵庆,似笑非笑,玩味言语:“看来赵道友此前一直与苗剑有所联系,隐匿之深……纤凝佩服。”
赵庆笑着摇头,没有接话。
我有个毛的联系,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女子见赵庆不置可否,也没再多说苗剑的事,毕竟其中的牵扯,远非她能够触及的。
“怎么不见晓怡?”
赵庆以酒盏轻磕桌角,笑道:“北漠的凡俗烧酒,三位不妨尝尝。”
“晓怡还在寿云山上,规划着未来宗门的布局,很快便会过来。”
他转而笑对三人:“不像三位闲情逸致,夜里出来游逛。”
“哎!”
沈墨面露无奈之色,自嘲道:“长生坊的血衣楼都被陆青平了,念可那边也没有了商坊,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才想着到你这儿来住些日子。”
“刘师兄如今还住在长生剑派。”
赵庆面不改色,与三人碰杯。
沈墨一个玉京弟子,自然不可能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他暗戳戳的向司禾传递心念:“应该是来抱你大腿的。”
司禾灭了神刀屿,永宁州兰庆集毫无表示,又有此前白玉行走的恭敬姿态映照着……这么粗的大腿,即便是玉京弟子也不可能无视。
更不用说他们与赵庆本就是陈年旧友,此前也曾一起来过寿云山,算得上近水楼台了。
司禾轻笑回应:“稍后带他们上山见我,把他们留在山上打工。”
这属实是送上门的苦力了。
清欢帮着姝月一起又赶了两道菜,也上了桌案,与三人各自见礼。
……
酒过三巡。
洛纤凝郑重言语,起身之间双手敬酒。
“我长生剑与神刀屿素有恩怨,此番还请赵师兄代纤凝谢过那位白发仙子。”
赵庆侧身避让,与女子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