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顺着胸骨传入耳中,如同擂鼓一般。
“司禾说,你在调教我。”
女子闭着眼柔声回应:“主人不喜欢吗?”
赵庆:……
清欢睁开了双眸,仰起修长的鹅颈与他对视:“如若姐姐始终不愿修行,等她寿元尽后,清欢便带上锁链,此生都守着主人。”
啊!?
又来?
看着眼前清丽的容颜,赵庆恨不得立刻将她按进江水里,就地惩罚。
可是马上就到贺阳山了,就算要欺负人家女儿也不能当面欺负不是?
清欢感受到眼前男人磅礴的气血涌动,又柔声开口:“清欢还要做主人的枪侍,手脚不能被束缚。”
她捧着赵庆的手掌,放在自己鹅颈间,一双凤眸闪过盈盈笑意。
赵庆明白她意有所指,深深呼吸而后摇头。
清欢也是人,怎么能那样对她?
他沉声道:“不行。”
“嗯……”
女子柔弱点头,而后一双皓腕贴合在一起,缓缓举过头顶。
赵庆大吃一惊。
觉得自己想这样跟清欢谈谈心,还是太难了。
他本来是想要开导一下清欢的,所以才摒弃了灵舟,在码头上买了一只小船,两人依偎着飘向贺阳山。
但很明显的,他失败了。
顾清欢柔声道:“主人不必担心清欢。”
“清欢回到松山便认真研习枪诀,日日守在主人身边。”
她见赵庆神色稍稍柔和了些,便笑盈盈的将螓首探入江水中,如墨青丝披散浮荡,江底的游鱼和碎石清晰可见。
……
一日无话。
第二天,清晨。
赵庆紧握清欢的纤手,来到了贺阳山深处的古寺。
本来昨天就该到的,但赵庆没有忍住,屈服了自己的内心,安静陪了清欢一日。
身边的女子一身白裙,浅笑嫣然。
丝毫不见昨日在江上那副娇柔姿态。
赵庆捏了捏清欢的手腕,抬头看向这座古刹的残匾。
白马寺。
顾清辞在这里出家了。
这里有个曾经的玉京行走,七百年前菩提一脉的第六行走,道信!
这位道信七百年前便是元婴修为,如今恐怕已经是化神甚至更高了。
但赵庆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世界奇人异士多了去了,人家什么修为又跟自己没有关系。
也不会来欺压自己,真要说起来都是玉京弟子。
老和尚要愿意说两句,那他便陪两句,要是不想搭理他更好。
反正他是来寻人的。
“清欢去敲门。”女子想要挣脱他的手腕,但却没能成功。
赵庆深深呼吸,拉着清欢上前两步,叩响了紧闭的寺门。
咚。
咚。
咚。
满是铜锈的门环撞击门板,荡起些许木屑与尘埃……这门太破了。
很快的,寺院中传来了快步奔走的声音。
虽然神识无法查探,但只听这脚步便知道,应该是一位年轻的男子,没有修为在身。
赵庆缓缓松了口气,他也有些怕一敲门便撞上那位菩提行走。
虽然无冤无仇的,但面见陌生的大佬还是有些紧张。
嘎吱吱。
残旧的木门被人打开,一个小沙弥合掌相迎:“两位是……?”
赵庆默不作声,将说话的机会留给清欢。
清欢虽然在自己跟前不说话,但肯定不是个傻子,她段位真不比小姨低。
顾清欢很自然的双手合十:“清欢见过小师傅。”
“不知顾清辞是否在这白马寺中修行?”
顾清辞?
小和尚瞬间想起了什么,一双大眼睛上下打量眼前的女子,而后又看向赵庆。
“两位随我来吧,方丈已经等候多时了。”
方丈?
赵庆微微挑眉,看着小和尚转身离去,他拉着清欢跟在身后。
光头说话就是费劲,但方丈等候多时……应该是那位道信了。
一念及此,他的心神渐渐绷紧了些。
反倒是清欢神色平静,还挣脱了他的手臂,转身将寺门关好。
此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寺里,也没有什么好紧张的,道信是化神还是元婴,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凤眸轻撇,望见主人稍显凝重的眉眼,女子用小手轻挠他的掌心。
赵庆与她对视一眼,稍稍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