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天就到!”刘培文问道。
“对,”刘培德挠了挠头,“昨天才收到的电报,电报上是,田小云一日抵京探亲,可不就是明天。”
“你小子行啊,你俩是不是领证了没告诉我啊?”
刘培文一脸姨母笑,“她怎么还探上亲了?”
干了一个月的勤工俭学,刘培德的脸色又恢复了几分黝黑,刘培文也看不出他此时有没有脸红。
“这我不知道,”刘培德只是摇摇头,“她这来了住哪啊?我下午去学校招待所问了,根本没地方。”
“这还不简单!”刘培文摆摆手。
“明天我搬走,这屋就当你俩的婚房啦!对吧‘三民’?”
在《没事儿偷着乐》的故事里,三民要结婚时,大民为了腾地方,在过道里盖的房子。
“你这什么意思?三民最后可是让老婆带了绿帽子了!”刘培德皱眉。
“呦,你这不是也偷偷看我小说嘛!你这关注点可真行啊!”刘培文吐槽道,“怎么?不否认当婚房是吧?”
刘培德吃瘪了半晌,终于说话:“哥,实在不行,这屋给她住几天,委屈你跟我住两天宿舍吧,反正铺盖都是现成的,回头我给他们洗一遍,他们还得谢我呢!”
“对啊,他还得谢谢咱呐!”
刘培文说着刘培德不会懂的段子,随后沉吟了半晌,摆摆手说,“这会儿时间太紧,也只能这么着了。”
其实他想过去找张德宁去批个他们招待所的条子,给弄个房间,哪怕多花点钱呢。
但是仔细想想,田小云这小妮子来燕京,与其说是玩,其实还真是“探亲”,既然要找刘培德,俩人住的太远也不方便。
刘培文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暂时委屈自己了。
正在思考是不是要抓紧找个房子的时候,刘培德忽然开口,“哥,过年从家回来的时候,田小云给你的信上——”
“好!好好好!”刘培文乐了。你小子不愧是高考状元,记忆力挺好啊!
他猛地站起身来,从书桌的抽屉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封根本没拆过的信。
“看吧!反正我没看!”
“哥你也真是的,好歹田小云给你写的,你咋不看呢?”刘培德嘴上埋怨着,嘴角却是比ak都难压。
刘培文根本不想搭理他。
“哥,我可真拆了啊!”
接过信,他还有几分犹豫,又朝着刘培文确认了一遍。
“拆!”
刘培德把信封小心拆开,掏出一张信纸,此时屋里有些昏暗,他干脆打开桌上的台灯,细细读了起来。
一张信纸,读完不过片刻功夫。刘培德看完之后,缓了片刻,才把信纸递给刘培文。
“哥,你看吧。”
刘培文地接过信纸,看了起来。
【培文哥:
虽然这是一封写给你的信,但是我害怕树根会跟你要走,所以如果是你能看到这封信的话,一定要帮我保密。
如果是树根看到的信,那就不保密了,但我希望你能把信还给你哥。
从过年我把寄给树根的信偷回来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树根其实挺在乎我的。
但他不开口,我也不好意思先说。
不过我性子急,很急很急,上了大学之后,我认识了很多同学,明白了很多事情是不能一直等的。
要是暑假这家伙再没什么表示,我就偷偷问问他。
要是树根你看到这里,你最好想想我问你的时候,你怎么回答。
最后,祝培文哥早日成为世界知名的大作家!
对了,爷爷讲给你的那个故事,后来他也给我讲了!
此致
田小云】
刘培文抖了抖信纸,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低着头的刘培德。
“坦白交代吧!”
“交代什么?”
刘培文把过年时自己和田小云的对话以及后续的事情讲了一遍,才又问道:“她那五封信里,那两封到底有什么不同?”
“那两封……那两封……”刘培德迟钝地组织语言,“那两封提到了她的形象变化。”
“形象变化?”刘培文皱了皱眉,“女大十八变嘛,田小云就是再假小子,到了城里,到了大学里,总会变得淑女一些,也很正常。”
“不,不正常,”刘培德摇摇头“她留长头发,改穿长裙子和女生衣服,都是听得一位学长的话。”
“你意思是田小云当时喜欢过那个学长?”刘培文好奇道。
“那倒不是,”刘培德尴尬地挠了挠头,“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学长是给他们社团上的形象指导课。”
“后来?”刘培文一脸坏笑,“也就是说你当时不知道呗。”
“嗯。放假回来的时候,她给我的那封信里说的。”
哎,年轻真好。刘培文看着眼前臊眉耷拉眼的弟弟,忽然觉得他跟田小云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同类人。
都楞得可以。
当天夜里,兄弟俩收拾好了租房里的东西,刘培文扛着一大包自己的杂物,蹬着自行车去了刘培德的宿舍。
第二天,永定门火车站,两兄弟骑了两辆自行车,等在出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