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跟我来吧。”
很快的,宫天五就随同李归翰进屋,然后来到了一处书房内,其大门上方有匾,写着《隐庐》两个字。
可以见到这里其实相当简陋,并且应该也是长时间没有人来了,桌面和板凳上都有一层薄灰,书房内部全部都是书架,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线装书籍,甚至还有竹简。
书房里面别无装饰,只在书桌的旁边挂着一幅山水画,画工普通。
不过在画的左下方还题了两句诗:
浮生暂寄梦中梦,
世事且别风中风。
李归翰带着宫天五继续往里走,发觉里面居然还有两个房间,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部也都是书。
对这个时代来说,如此巨大的藏书量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不已了。
然后李归翰对宫天五道:
“词说就在此处,但此物通灵,只见有缘人,就连老夫也只是在先父的奠礼上见过一次。”
紧接着李归翰走上前去,对着旁边的至圣先师像行礼,然后燃了一炷香插上去:
“先父有遗命,一炷香内,若你能寻到词说便可随意阅读,但不能带出隐庐,若是一炷香到了还没找到,那便是无缘之人请回吧。”
然后李归翰的脸上露出了苦笑道:
“此乃家父遗训,连我自己都不例外,毫无通融之处,所以请多包涵。”
宫天五听了之后也没料到居然是这样,他本来预判的是难点在怎么让李家拿出词说给自己瞧瞧,却没料到难点竟然是怎么找到这玩意儿。
眼见得一炷香的时间直接开始倒计时,宫天五却并没有去书架里面翻找。
因为李归翰自己都只见过一次这本奇书,以他主人的身份,若是能在书架里面找到的话,那么这玩意儿迟早就被发现了。
更何况宫天五自己只有一炷香的功夫,这么点时间能翻几个书架?两个?三个?
忽的,宫天五想到了一件事:
“这个亢平时都是十分低调,老子前几世浮浮沉沉都没见到过它现身,为什么这几天它突然出现,又是指引我用因果点拿鸣磐,又是传我秘术的?莫非就是为的这个时候?”
所以,宫天五很干脆的就将鸣磐拿了出来,然后开始敲击,而乐曲就没办法了,就只能演奏幽兰操这首入门曲。
此时外间已经陆续来了十几个人,都是李家坝这边的童生,秀才,他们也是听说了有人想要挑战一观《词说》,所以纷纷聚集了过来在窗外看热闹。
“这小毛孩子居然也敢觊觎《词说》?”
“别看了,一定找不到!”
“我也觉得找不到。”
“看尖嘴猴腮这蠢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考上秀才的。”
“.......”
有道是文人相轻,李家坝这边的读书人当然会抱团起来排斥宫天五这个外来者了,认为他不自量力。
等到宫天五取出鸣磐开始演奏之后,一干人更是笑得稀里哗啦,前仰后合的:
“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我家的丫头都比他弹得好。”
“这人脑子是不是傻,就凭这狗屁不通的幽兰操,居然想将词说给引诱出来吗?”
“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宫天五一开始敲得断断续续的,而且敲击手法生疏而拙劣,简直就和蒙学童生一般,毕竟奏琴和击磐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但是他这两天的练习也没有白费,很快的整支曲子就开始流畅了起来。
宫天五此时看了那一炷香一眼,发觉还剩一半,便开始默默念诵起真羽心诀,然后开始击磐奏乐。
这是属于典型的一心二用,宫天五显然没有具备郭靖的天赋,所以哪怕是在路上练习了多次依然格外生涩。
但是,哪怕听着宫天五简单而生涩的敲击,旁边的李归翰突然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株孤高的幽兰,寂寞自怜,看到它以后心里面居然产生了淡淡的忧伤........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归翰顿时大吃一惊。
只是下一秒,宫天五的身体就一个趔趄,单手撑住了案几边缘。
而他自身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得眼前金花直冒,一阵阵发黑,手中握持的鸣磐也是差点掉落在地上。
当然,清越的磐声也是随之戛然而止,那幽兰幻象也是消失不见。
“这......我这是怎么了?是了,这是我第一次动用心决与曲子正式合奏,尝试影响附近的事物,竟然如此消耗精力?
宫天五内心震惊无比,立即调出了个人数据看去,然后发觉自己的精力值和神念都同时狂降,已经竭尽见底,难怪自己如此疲惫。
其余窗外围观的那些李家坝读书人则是没有受到相应的影响,见到宫天五的狼狈样子顿时笑骂得更加厉害了:
“滚回去吧!”
“就凭你?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敲两下?就这?”
“太可笑了,真是夜郎自大。”
“.......”
可是,就在他们笑骂的时候,旁边的书架一动,赫然就有一本青色封面的薄书缓缓漂浮了出来,然后落到了宫天五面前的书桌上。
顿时,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都面露惊疑之色,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了过来,就像是一群被拎着脖子待宰的鸡一样,真是可怜又可笑。
还有的人回想起自己之前的话,禁不住面皮都火辣辣的,仿佛被狠狠抽了两巴掌,默不作声的灰溜溜走人了。
宫天五此时喘息稍定,然后便对准了青色封面的薄书看了过去,发觉书的封皮上赫然好大一滩暗色的污渍,旁边则是用小楷工整的写着三个字:
词说!
见到了这一幕,宫天五终究还是几世为人,更何况之前已经险死还生多次,心理素质什么的要沉稳得多。
因此他并不忙翻看,而是对着旁边的李归翰郑重道:
“大人,乞清水一盆,线香一支,我要净身洁面,诚心正意,然后才敢拜读青藤公的这篇巨作!”
李归翰微微点头,立即就吩咐了下去,宫天五接下来的这一系列流程也不必说了,做得很慢很认真,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然后才端坐在桌边,端详着这本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