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情走到这一步,调查黄府的案子,只是顺带。
他的最终目的,是将盗门的高层一锅端,然后顺藤摸瓜,将盘踞在长安的这个非法组织一网打尽。
这件事情的功劳,远不是一桩命案能比的。
四人在一名蒙面首座的带领下,走出院子,院门从里面关上。
李诺回头看了一眼,诧异问道:“那几位首座不去吗?”
那位蒙面首座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们都有希望成为未来的首座,不妨提前告诉你们首座的规矩,除了重要的议事之外,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八位以上的首座,在同一地点出现……”
李诺心中吃惊。
盗门的谨慎,还在他的预料之上。
他们居然还有这种风险把控意识。
他只知道现代国家或公司有这样的规定,领导人和继任者,某一部门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可以乘坐同一交通工具,同一个公司的高管,也不能乘坐一架飞机。
万一出事,可能会使国家和公司陷入瘫痪。
不愧是盗门,安全意识竟然如此超前。
但这却破坏了他的计划。
他原本以为,这场比试,是所有人在一起进行的。
盗门的大部分高层,也会亲临现场。
谁想到,他们不仅分了考场,采取层层淘汰的规则,还有针对高层的风险把控手段。
这样一来,恐怕连一半的高层都抓不到,和他的心理预期相差甚远。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几人上了马车,再次蒙上双眼。
马车行驶不久,就缓缓停下。
在蒙面首座的示意下,李诺等人跳下马车,走进新的院落。
他目光第一时间扫视院落,发现这里只有两位蒙面首座,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黑袍老者。
带李诺进来的那位蒙面首座走上前,恭敬道:“见过护法。”
黑袍老者同样蒙着脸,声音沙哑的说道:“再等一会儿,还有几人没到。”
李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就看到了另一位蒙面首座带了另外四人来到这里。
一位护法,四位首座,远远低于李诺的心理预期。
而所有的参赛者,在经过前三关之后,就只剩下十六人。
这么点人,就算是一网打尽,也根本加不了多少寿命。
一名蒙面首座道:“能走到这里,说明你们的基本功都很不错,这是今日的最后一个比试之地,在这里,你们要进行最后的三项比试,表现最为优异者,就是盗门新的首座……”
众人闻言,面色都有些激动。
成为首座,意味着正式成为盗门的高层。
一名首座的手下,管着数十名门众,可以从他们所盗的钱财中,抽取半成。
这项权力,是管事所没有的。
李诺则是另外的想法。
成为首座,才有接触到更多盗门高层的机会,接下来的这三场比试,他势在必得。
蒙面首座走到院子中间,一个用稻草扎成,穿着衣服的假人面前,说道:“你们逐一上前,将此人胸口和袖口的银子和铜钱取出来,让此人身上铃铛响动者淘汰。”
能走到这一步的,都是盗门精英。
趁人不在家,翻墙撬锁这种事情,没有多少难度。
当面窃银窃物而不被发现,才是职业盗贼和业余毛贼的分水岭。
这一场,考验的是盗门第四艺,谓之曰“扒手”,主要便是在路过时,悄无声息的取走目标胸前或袖口口袋处的财物。
“扒手”讲究一个“快、准、稳”,既考验技术,也考验心理。
通过故意的碰撞目标身体来偷东西,是最下乘的手法。
但凡有点戒心,或有防盗经验的人,在被撞之后,第一时间就会检查财物有没有丢失。
真正的高手,能做到擦肩而过,探囊取物。
院子里的假人身上,挂满了铃铛,动作稍微过大,就会触碰铃铛,发出响声。
通过前三关的十六人,逐一上前。
所有人须得在快速通过假人的时候,取走假人身上的财物。
他们有人使用两根细长的筷子,有人则只用双指,但不管采取何种形式,想要做到这一点,都需要长年累月不间断的练习。
最终,十六人中,六人因为触动铃铛而淘汰。
即便铃铛只是轻微的响动,这种程度的动作,在行窃之时,正常人几乎不会发现,但和另外十人相比,还是略有不足。
“扒手”是盗贼用的最多的手段,对于厉害的盗贼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被淘汰的六人,暂时还不能回去,只能站在一旁等待。
和“扒手”相对应的另一项技能,名为“剪绺”。
扒手只能盗取开放口袋中的钱财,穷人一般会用这种开放的口袋,讲究一些的富贵人家,都会使用挂在或者系在腰间的荷包。
荷包不是开口的,揣在怀里或者简单挂在腰间的还好,若是紧紧的系着,只有将系带剪断,才能得手。
这就促使盗贼们自发的研究起了剪绺的手艺,将两片薄薄的刀片,粘在食指和中指上,用来剪断荷包的丝绳。
对于小毛贼来说,这是很难的手艺。
但对大浪淘沙,层层闯关到这里的盗门精英,这是最小儿科的事情,这一关,十个人中,竟然没有一人淘汰。
所有人都顺利的剪断了假人身上系荷包的丝绳,顺利拿到荷包。
就连那黑袍老者,都有些欣慰的说道:“不错,老夫以为走到这一步,能剩下三五个就算多了,没想到居然剩了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