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的人在兵部被打了,其中就有陈勉的那个孙儿。”
崔元得到消息后,不禁大笑,拊掌连声叫好,“好,好,好!蒋庆之终于和兵部闹起来了。”
幕僚笑道:“兵部可管着诸卫,若是蒋庆之不低头,此后虎贲左卫少不得要吃苦头。他可以不管,虎贲左卫那些将士可不能不管。到时候怨声载道,他还整肃个什么?自身难保哟!”
严嵩得知后,说:“告知兵部,秉公办事。”
——把你等胡搅蛮缠的功力都发挥出来,让蒋庆之铩羽而归,便是大功。
“是。”
正在票拟的严世蕃抬头,“爹,陛下那里得马上去禀告,不可耽误。”
严嵩捂额,“倒是忘记了这一茬。”
严世蕃说道:“爹,陛下聪明绝顶,若是咱们隐着这个消息,难免令陛下猜测此事咱们是否在中间撺掇。”
严世蕃揉揉独眼的眼角,严嵩见状便说道:“东楼,歇一歇。”
“爹,今日奏疏可不少。”因为用眼过度,严世蕃的独眼时常发酸。严嵩便请御医出手,给他配了些药。
“放下再说,事儿永远都做不完。”严嵩令人弄来小炉子,用盐炒了一下药包。
“仰着。”
严世蕃仰躺着,严嵩把药包盖在他的独眼上,轻轻为他揉着独眼周围,“有时看着你整日忙碌,为父就觉着带累了你。”
“爹,伱说这些作甚!”严世蕃嘟囔道,脑袋却往后靠了靠。
严嵩轻柔的拿捏着,轻声道,“等为父老了,咱们便回老家去。没事儿便出去转转,想想都美。”
“嗯嗯嗯!”严世蕃点头,“到时候我陪着您!”
“好!”严嵩轻声道。
可父子二人都知晓,这只是个梦。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禀告事儿。
“嘘!”严嵩用食指在唇间竖着,轻嘘一声,缓缓站起来,慢慢的走了出去。
严世蕃轻微的鼾声在值房里回荡着。
……
“双方谁先动手?”嘉靖帝问道。
“说是不知道,好像是一起动的手。”严嵩恭谨说道,他知晓自己不能添油加醋,否则下一刻雷霆将至。
嘉靖帝淡淡的对黄锦道:“晚些让庆之来一趟。”
“是。”
严嵩回去时,严世蕃已经醒来了,正在票拟。严嵩给他说了此事,严世蕃笑道:“陛下不肯让蒋庆之树敌太多,这是要亲自安抚。不过蒋庆之傲气十足,想来口服心不服。后面让人再激将一番,他必然会出手。”
可他和嘉靖帝都没想到的是,蒋庆之已经要动手了。
兵部。
兵部尚书王以旂正和手下商议事儿。
王以旂看着更像是一个文人,而不是高官,他神色郁郁,“当初曾铣建言复套,如今曾铣身死,陛下有意让本官代替他……”
河套那地方许久之前就是中原和异族来回拉锯的四战之地,到了大明时,河套异族不断侵袭大明,令人头痛。
有人进来禀告,“尚书,虎贲左卫的人在咱们兵部动手了。”
“哦!”王以旂问:“谁先动的手?”
“他们。”
“那就不管。”王以旂此刻满脑子都是河套一地的事儿,没工夫搭理这些小事。
蒋庆之来了。
他带着五十精心挑选出来的军士到了兵部大门外。
门子拱手,笑嘻嘻的道:“见过伯爷,不知伯爷来此……”
“伯爷!”
边上传来凄惨的喊声,陈堡和文书二人互相扶持着,浑身脚印,脸上青肿。
蒋庆之看了他们一眼,旋即问,“吃亏了?”
“是。”陈堡低头,准备迎接呵斥。
“没出息!”
蒋庆之踹了他一脚,陈堡踉踉跄跄的后退,心中大骂蒋庆之,心想老子可是豁出去了和兵部闹翻,你特娘的不说安抚一番,反而摔孩子给兵部上下看。
门内几个小吏见状笑了。
“好笑?”
蒋庆之问,走了进去。
一个小吏脸上有抓痕,显然先前冲杀在前,被陈堡二人中的谁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