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指着阵列骂道:“同样是大明官兵,羽林左卫却被你等操练成了这等模样,说你等尸位素餐只是轻的。”
蒋庆之看着这些铁青的脸,森然道:“这是渎职!”
尸位素餐和渎职两个概念。
渎职,那是犯罪!
众人哗然,蒋庆之上前一步,一股气势涌起。
“谁有异议?”
诸将有人想反驳,可身边将领低声道:“别忘了,这位可是当下朝中唯一两度击败过俺答大将的名将。咱们哪有资格反驳他?”
诸将噤声。
高台上秋风猎猎,诸将士只见蒋庆之一人上前,诸将俯首。
“无人有异议?”蒋庆之问道。
孙重楼见自家少爷一人逼得羽林左卫诸将噤若寒蝉,不禁嘀咕道:“珈蓝,你说可有人敢反抗?”
窦珈蓝轻声道:“若此刻有人敢反抗,便是伯爷手中的鸡!”
“什么意思?”
“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蒋庆之盯着诸将,可惜无一人敢冒头。
“好自为之!”
蒋庆之走后,羽林左卫诸将聚拢在钱斌身边,七嘴八舌的讨主意。
“这位可从不虚言,他说咱们渎职,必然会建言处置。指挥使,咱们该如何应对?”
陈彬冷笑,“京卫尽皆如此,有本事他蒋庆之就把所有的将领都换了。”
钱林擤了一把鼻涕,拿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头和鼻子,“撤好撤,可哪来那么多将领给他换?”
众人相对一视。
“是了,若把京卫诸将都换了,没那么多将领接任不是。蒋庆之这是虚张声势!”
“弄不好便是恐吓咱们。”
“不会。”陈彬却有着清醒的认知,“他乃墨家巨子,丢下了下等和渎职的评语,若后续再无动作,以后这位巨子的话屁都不是。”
见诸将面色难看,陈彬说道:“把今日被蒋庆之刁难的消息散播出去,顺带把他给的判语也说出去。”
他冷冷的道:“唇亡齿寒,京卫诸将不想跟着倒霉,必然会出手。京卫群情汹涌,本将倒要看看那蒋庆之如何镇压!”
消息迅速传播开来。
“渎职?”仇鸾在家喝闷酒,闻讯连喝几杯,打个酒嗝,说道:“他这是要杀鸡儆猴呢!京卫诸将要么低头,要么就等着被他各个击破。”
谢章说:“侯爷,若是京卫串联起来,京畿必然震动……”
“让人去告知他们。”仇鸾说道:“唇亡齿寒!”
谢章笑道:“京畿震动,陛下也得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是。”
……
“羽林左卫不堪大用,臣看了诸将,大多浑浑噩噩,若是出战……”
蒋庆之摇摇头,“不堪一击!”
“也就是说,羽林左卫是在敷衍?”嘉靖帝问道。
“没有谁愿意吃苦头,虎贲左卫的操练从主将到士卒都一视同仁,可羽林左卫诸将看着肤色白皙,可见并未参与操练。”
“肤色白皙?”嘉靖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修长且白皙。
“就像是……”蒋庆之想了想,“白斩鸡。”
后世某支队无辜躺枪。
“也就是说,诸将不堪重任?”嘉靖帝抓住了问题的根源。
“是。”蒋庆之说道:“诸将得过且过,且能力不足。”
“朕知道了。”嘉靖帝说道。
蒋庆之告退,黄锦送他出去,低声道:“陛下这几日胃口不好。”
“为何?”蒋庆之问道。
“两位皇子每日都在请安问好,可陛下却不得见……心中郁郁。”黄锦苦笑。
“老黄,其实所谓的二龙不相见……罢了,这话宛若魔咒,陛下即便知晓是假的,也不愿去触碰它。”
“其实那人道行颇为高深。”黄锦说道。
“老黄,他若是道行高深,为何不能改变大明国祚?”蒋庆之回身。
“改变国祚何等重大,再高深的道行也不能吧!”黄锦说道。
“帝王便能改变一国国祚。那位所谓的高人,哪来道行改变陛下与皇子的命运?”
蒋庆之拍拍黄锦的肩膀,“我不好劝,老黄你仔细想想我这番话。”
他是真希望道爷能早日打破那个梦魇,走出深宫,走出这个囚笼。
黄锦进了殿内,嘉靖帝问道:“嘀咕了什么?”
黄锦看着他清瘦的脸,突然落泪。
“嗯!”嘉靖帝蹙眉,“你黄锦上次落泪还是母后去的那一日,这是怎么了?”
黄锦跪下,“陛下,那二龙不相见……便是给您的囚笼啊!咱出来吧!陛下!”
他哽咽着,嘉靖帝叹道:“庆之那娃……朕何尝不知,每次两个孩子在门外和朕说话……朕多次忍不住想出去见见他们,可太子的前车之鉴令朕不敢,亦不能。”
“陛下啊!”
黄锦知晓嘉靖帝的苦楚,念及此,不禁伏地嚎哭。
“哎!”嘉靖帝说道,“朕虽贵为帝王,却自我画地为牢。虽说苦,可朕却甘之如醴。”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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