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巡查京卫整肃功效,必然会与严党的人发生冲突,如何应对,出手到什么地步,这些都要仔细琢磨。”
徐渭坐直了身体,手中的折扇扇动几下,“如今咱们的死对头变成那些士大夫,严嵩等人却隐隐成了咱们的盟友,这局势变化之离奇,令人嗟叹不已!”
“不会是盟友。”蒋庆之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而我等要做的事儿,必然会与严党的利益发生冲突。记住!”
蒋庆之认真的道:“咱们和严党迟早会真正翻脸。”
“伯爷,有礼部的官员带着俺答部使者求见。”
“来了。”徐渭笑道:“我敢断言,那赵颢在户部被搪塞后,必然去求了礼部。”
胡宗宪说道:“礼部把他推过来……徐阶隐忍,城府颇深,这是投石问路,还是伺机而动?”
徐渭不屑的道:“徐阶如今在直庐连奏疏都见不到,被严嵩父子压制的如同小厮。他难道……咦!”
胡宗宪淡淡的道:“在直庐徐阶觅不到机会,可在礼部却不同。他在直庐可以隐忍,可在礼部却可以不忍!一边隐忍以待时机,一边出头养望……这才是徐阶!”
老胡不错!
蒋庆之微微颔首,“去见见此人。”
礼部来的竟然是陈河,这个规格就高了。
“长威伯。”陈河笑的很是和气,指着赵颢说道:“这位便是俺答汗的使者赵颢。”
身着锦袍的赵颢拱手,“见过长威伯。”
“坐!”
蒋庆之自家先坐下了。
此人无礼!
赵颢在出发前听了一耳朵关于蒋庆之的消息。
什么大同两战击败大汗麾下大将,什么坏了大汗和白莲教谋划的大事儿,什么出使俺答部,眼瞅着就要被群狼吞噬,山体却突然崩塌……
当看到真人时,赵颢觉得除去俊美之外,便是无礼。
“贵使!”蒋庆之点燃药烟,“前阵子宣府外的一个村子被劫掠,谁干的?”
在来之前赵颢就曾预想过蒋庆之会以此事发难,他叹道:“年初有马贼劫掠了两个部族,大汗震怒,便令人清剿。这不,这股马贼换不择路逃到了宣府一带……我也颇为遗憾。”
那股人马也没穿着俺答部的甲衣不是。
再有,证据何在?
陈河看着蒋庆之,心想这个局面你要如何破解?
若只是呵斥,那何须你蒋庆之出手,无论是礼部还是鸿胪寺都比你更专业。
蒋庆之抖抖烟灰,神色看着很是平静。
“那些马贼包抄的手法熟稔之极,且与俺答部的手法一致。劫掠的手法更是惊人的雷同。贵使可否能告知本伯,难道那些马贼是经过贵部的操练吗?”
呯!
就在赵颢心中一怔,准备搪塞时,蒋庆之一拍案几,茶杯摇晃着叮当作响。
“你想糊弄谁?”蒋庆之怒火升腾,“别特么的用那些外交辞令来搪塞我,就两条,第一,释放那些被劫掠的百姓;第二,严惩带队将领!”
这货疯了……陈河心想虽说姿态可以摆出来,但你这分明就是要断绝往来之意。若俺答汗一怒之下重启边衅,你蒋庆之将会成为九边军民的公敌!
赵颢当然知晓大明九边军民此刻的情绪,和平终于到来了,谁敢破坏它,谁便是我九边军民的死敌。
所以他淡淡的道:“长威伯是要栽赃大汗吗?这两条……对不住,不可能!”
“滚!”
蒋庆之起身逐客。
赵颢起身问陈河,“不知外臣可否请见陛下?”
陈河看了蒋庆之一眼,“此事本官……会禀告上官试试。”
“多谢!”
二人扬长而去。
徐渭这才开口,“礼部那里看来是想看伯爷的笑话。”
胡宗宪说道:“断绝贸易的后果俺答部难以接受,不过此事却会沦为口舌之争,延绵许久。”
“我敢打赌,伯爷方才的一番话稍后便会散播出去,那些人会制造舆论,等着看伯爷后续如何能领赵颢低头。”
“若是不能令其低头,有些人会趁机发难,接着京卫那些将领也会顺势叫苦……”胡宗宪幽幽的道:“这个大明啊!为何做点事就那么难呢!”
“此刻还不算难!”蒋庆之惬意的道。
真正的难是在明末,彼时天下官吏几乎都烂了。谁想做正事儿,拉后腿的人多不胜数,拦截想吃好处的人更是遍及天下。
那样的大明,不亡才见鬼了。
“伯爷,可用铁锅来做诱饵。”徐渭说道:“两百口不够,三百口如何?”
这厮果然机敏……蒋庆之吸了一口药烟。
“京师繁华,俺答部那些豪商来了便不想走,如今有十余豪商正在京城享乐。我昨日令人去散播消息,说那些香露可对外出售。”
在得知伯府有比大食香露更好的货色后,俺答部的豪商垂涎欲滴,可却被贾潜拒之门外。
“他们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必然会来求见。”徐渭猛地合上折扇,眼睛精光一闪,“赵颢有难了!”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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