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一进去,就迎来了许多审视的目光。
几个贵妇人在一起打量蒋庆之,品头论足。
“这便是陛下的表弟?”
“看着瘦弱了些,不过俊美。”
“俊美无用。”
“为何?”
“一吹灯,就看到个轮廓。”
“想着也是心旷神怡啊!”
女人一旦开始耍流氓,那真没男人什么事。
酒宴开始。
蒋庆之作为嘉靖帝的表弟,被安排在距离中心的第二圈。
也就是不远不近。
蒋庆之很好奇当今权贵家宴客的标准,等菜流水般的端上来时,看着山珍海味,水路杂陈……
酒水都有七八种。
“诸位还请随意!”卢伟起身举杯。
众人应和。
一桌才五个人,菜却有三十余道。
而且分量巨多。
这一桌下来,少不得二十贯钱。
太特么奢侈了。
蒋庆之想到了以后的南方,那些士绅和商人随意一顿饭,就能让普通百姓一个月,甚至几个月嚼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蒋庆之这才感受到了这首诗里蕴含的怒火和绝望。
……
宫中。
“陛下,今日黄历写着,诸事不宜。”
黄锦禀告。
“那就停一日。”
道爷也不换衣裳,就这么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往自己的后宫去。
后宫佳丽们翘首以盼。
道爷有了几个儿子后,对男女之事就淡漠了许多。
所以一群猴儿……不,一群女人盼甘露久矣。
“去打听打听,陛下到哪了?”
嫔妃们等的心焦火辣的。
“不好了,陛下去了卢靖妃那里。”
“那个贱人!狐媚惑主!”
后宫不知打破了多少醋坛子,而卢靖妃却笑吟吟的把嘉靖帝迎了进去。
卢靖妃亲手送上热茶,“这水是臣妾搜集的露水,就这么一杯,臣妾早起了十日。”
她一脸娇媚的道。
嘉靖帝喝了一口,“起晚了。”
卢靖妃:“……”
“露水沾染了日头,淡了。”
论喝露水,嘉靖帝说自己天下第二,哪怕是最虔诚的道友,都不敢称第一。
卢靖妃掩口娇笑,“臣妾想偷个懒,偏生陛下神目如电,一下就看穿了。”
嘉靖帝最喜别人把他比作是神灵,闻言面色稍霁,“听闻你想让你家那侄女儿和庆之相配?”
卢靖妃一怔,心想难道陛下有意?
她心中大喜,按捺住后,笑道:“可不是,臣妾就担心那位看不上珊儿呢!”
她这是谦逊的话。
嘉靖帝品茶,看似神游于外。
看来,有戏啊!
卢靖妃和陈燕交换个眼色,陈燕悄然告退。
嘉靖帝睁开眼睛,看了陈燕一眼,仿佛什么都看穿了。
然后,说道:“那女娃如何?”
“珊儿喜读书,喜诗词,不是臣妾自吹,珊儿的诗词在京城女子中能排前三甲。”
“哦!”
嘉靖帝不置可否,“朕这里有首诗,你听听。”
“定然是哪位大才的,臣妾洗耳恭听。”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卢靖妃都准备好了一肚子虚伪的夸赞,听到这首诗后却楞了一下。
脱口而出,“好诗!清新自然,令人心旷神怡。”
嘉靖帝看着她,“这诗,不错?”
“臣妾好歹也读过书,此诗定然是大才名士所作,再不会错了。”
卢靖妃仔细咀嚼着这首诗,觉得满嘴噙香。
“果然是妙不可言!”
“那就好。”嘉靖帝起身,“朕还以为,这鉴赏诗词的功夫已然不堪。”
卢靖妃一怔,“陛下这是……”
“走了。”
道爷仙风道骨的走了。
嘉靖帝绝顶聪明,最喜用智商去碾压凡人。说话喜欢说半截,或是云山雾罩,让你去猜。
卢靖妃叫来陈燕,“去,打听这首诗谁作的。”
陈燕一溜烟去了嘉靖帝那边,刚想问话。
黄锦笑吟吟的从侧面偏殿出来。
“不必打探了,那首诗,乃是蒋公子所作。”
嘉靖帝连卢靖妃随即会派人来打探那首诗的消息,都算到了。
陈燕头皮发麻,赶紧请罪,随即告退。
“什么!”
卢靖妃不敢置信,“珊儿不是说蒋庆之是个书呆子,胆小如鼠之辈吗?”
陈燕说道:“娘娘,陛下傲然,怎会在此等事上说谎。还有,奴有个担心。”
“说!”
“陛下今日来咱们这,看着,竟是专门为了蒋庆之出气。”
可不是,道爷有点功夫都用在了修道上,片刻都不肯浪费。今日就这么白跑一趟……
雨露半点也没浇灌。
这分明就是为了蒋庆之而来。
“你去,马上去家里一趟,告诉兄长,赶紧向蒋庆之示好,马上就去!”
卢靖妃知晓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
殿内,烟雾缭绕。
嘉靖帝坐下,盘膝。
闭目。
“朕的表弟,也是那瓜女子能嫌弃的?”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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