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接过药柱,下意识的叼在唇间吸了一口。
一股子清凉的药味从口腔蔓延到了肺腑中。
“舒坦。”
御医一怔,“是了,径直吸进去更好。”
回过头,御医嘀咕道:“贵人吸食药烟的动作怎地这般娴熟?难道以前也有医者用过这等法子?哎!老夫先前得意洋洋,在贵人眼中定然可笑之极。”
前方,苏州府城映入眼帘。
孙重楼兴奋的道:“少爷,要到家了。”
蒋庆之下车,上马。
窦珈蓝上前,那数十精锐骑兵上前。
默然待命。
蒋庆之看着城墙,微笑道:“我蒋庆之,又回来了。”
……
蒋家。
蒋庆之被流放后,叶氏的人就进驻了蒋家。
叶玄父女都驾鹤仙去了,蒋庆之留下的人哪里扛得住这些地头蛇,没多久大多低头认命。
按照辈分,叶欣算是蒋庆之生母的堂兄,蒋庆之得称呼他一声叔。
人过四十当不惑,江南流行给自己取号,连山贼都会有个雅号。叶欣给自己取号:养哉,也不知何意。
叶氏族人不少,今日来很多。
能进大堂的都是族内的头面人物,其他人只能在院子里转圈等待消息。
蒋庆之被流放,蒋家家产按理该充公。
可叶氏在啊!
叶欣等人找关系,给了不少好处,于是官府一张口:蒋氏乃赘婿,叶玄家产七成该由族人继承。
今日,便是分蒋家家产的日子。
叶欣主持。
大堂里十余叶氏族人,看似矜持,实则心中火热的等着他开口。
“还等什么?”
有人忍不住笑道:“难道那憨货还能从坟墓中爬出来?”
“兴许,那个病痨鬼能逃回来呢!”有人一本正经的说道,惹来一阵大笑。
“他若是敢逃回来,老夫便大义灭亲。”
一个辈分很高的老人冷笑道,“老夫早就看不惯那对父子。娘的,这是叶氏的地儿,蒋氏凭何能做主?鸠占鹊巢,恬不知耻。若是那病痨鬼在,老夫定当掌掴之!看他可敢还手!”
众人都笑了。
“二叔公动手,那是他的福分,那病痨鬼只有跪着挨抽的份。”
外面突然一阵喧哗。
有人惊呼,“是那个病痨鬼回来了。”
“蒋庆之逃回来了。”
二叔公霍然起身,“带了来,老夫亲自送他进大牢!”
“不必了。”
随着一个清越的声音,外面安静了下来。
众人起身回头。
蒋庆之缓缓走进来。
二叔公冷笑,“此处皆是你的长辈,怎地,畏罪潜逃……还不跪下?”
嗷!
这时外面一声惨叫,二叔公听着声音耳熟,问道:“老三?”
一个男子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左脸高高肿起,看着格外凄惨。他喊道:“二叔,孙重楼动手了。”
孙重楼进来了。
“少爷!”
二叔公戟指蒋庆之,胡须翘起,骂道:“你等都是死人?动手,拿下这个贱种!”
蒋庆之看着这些人,脑海中原身留下的情绪很复杂,喜怒哀乐都有。
“该做个了断了。”蒋庆之不想在此事上纠缠。
“是该做个了断了。”叶欣拍案而起,冷冷的道:“族里商定,把你这个贱种逐出叶氏!”
蒋干是赘婿,进不了叶氏族谱。而蒋庆之不同,出生后叶玄就亲自去族里,给了些好处,把蒋庆之记在了族谱中。
如此,便是根正苗红的叶氏,继承家业名正言顺。
二叔公大笑,“丧家之犬,哈哈哈哈!”
“不好了。”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有人惨叫,有人惊呼,乱作一团。
“安静!”二叔公喝道。
外面真的安静了下来。
只有整齐的脚步声一直朝着大堂而来。
众人情不自禁看去。
飞鱼服。
绣春刀。
二叔公和叶欣惊呼,“锦衣卫!”
而且带队的竟然是个女百户。
出大事了!
众人看向蒋庆之的眼神格外怜悯。
心想这个病痨鬼究竟是如何逃亡的,竟然引来了锦衣卫的追捕。
女百户走到蒋庆之身边。
低头,恭谨的道:
“按照公子吩咐,下官拿下了叶天家人,拷打问话,果然如公子所猜测的,那日叶天当街羞辱公子,乃是被人唆使。”
“公子?”
二叔公的身体晃了晃。
叶欣等人都呆住了。
我这是在做梦吧?
蒋庆之指指大堂内的人。
“拿下。”
他转身就走。
身后,窦珈蓝厉喝,“遵命。来人,动手。”
身后,哀求声,不敢置信的尖叫声……
蒋庆之走出大堂。
外面十余叶氏族人跪在墙根,看着这个以往被他们瞧不起的赘婿之子,心中大悔。
蒋庆之目光转动。
原身的记忆中,打小就是被叶氏族人各种看不起和欺凌。
我便为你出口气,也算是了结咱们之间的‘孽缘’
“石头。”
“少爷!”
孙重楼仗刀而来。
蒋庆之指着这些人问道:“入室盗窃当如何?”
孙重楼挠挠头,“咱们苏州府这边的规矩,遇到盗贼入室,打折腿不犯法。”
“那还等什么?”
“不。”
“饶了我!”
“庆之,饶了老夫吧!”
蒋庆之心硬如铁,那数十精锐骑兵把长刀连同刀鞘解下来,就这么狠狠地砸去。
门外,闻讯赶来抓捕蒋庆之的苏州府捕快,被锦衣卫的人用马鞭抽的满街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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