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动人的眸子沁着刻骨的冷:“我看你是取死有道,而不自知!”
“皇亲?造反?”周彻听得发笑:“李氏在河东所为,才是十足的反贼,这样的皇亲,要是被天子所知,只怕是要被连根拔起!”
“庙堂之事,哪是你这草莽之贼能懂得。”丹红小嘴轻挑,带起一抹不屑和鄙夷:“谁是皇亲、谁替国家出力;谁是贼,谁在造反乱境,更不是你说了算的!”
周彻愣了愣,随即不禁抚掌赞叹:“真是心胸开阔,能兴波涛啊。”
对方半边身子被墙垛挡住,只能看见沉甸甸的胸脯和骤然收缩的细腰。
以及,那张脸上始终挂着的高傲冷笑。
面对十万之众围困,面不改色,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姿态。
就心性而言,确实远非寻常女子能比。
“可我又颇为费解,你这自信从何而来?”
“如今危在旦夕的,是你李氏。”
“待我踏破坞堡,所谓河东第一巨族,数万李姓族人,也只是我脚下一堆肉糜罢了。”
“至于你~”
周彻扬起马鞭,指着对方笑道:“确实动人,难怪郭登临到死都惦记着你。”
“他与我说,能取对方首级者,便能登你凤榻。”
“不知这话,远在雒京的五皇子是否知道?”
“又不知这话,是否还作数呢?”
说着,他将马鞭一挥:“将礼物抛上去,给美人过过眼。”
“是。”
后面一声答应后,有人将木匣放在简易的小型投射机上。
随着一声响,木匣飞往坞堡之上。
几名护卫反应敏捷,迅速在李翠萝面前架好盾牌。
砰!
木匣落地,随即裂开。
一颗已经发臭的脑袋,滚落而出。
李望松身体发抖,探出脚将脑袋拨了过来。
郭登临已死去多时,脸上的肉先浮肿再脱相,看着古怪又恶心。
人头一般是硝制的,或许盐帮产盐丰富,所以这颗脑袋全是用盐腌制的。
死人白夹着尸斑黑、将肿而未肿、腥臭还带着一股咸味,就像腌制失败的一坨腊肉。
李望松浑身一软,身体往后倒去。
几个扈从将他扶住时,入手已全是汗水!
李翠萝望着那颗丑陋的头颅,媚脸也是难看无比。
数日之前,这颗脑袋还在自家堂中夸夸其谈,扬言诛贼之后,便要与自己欢好……
而如今!
强忍着作呕的举动,李翠萝怒视坞堡下,冷声道:“你是不知死活!”
“美人说话算话么?”
“你在胡扯什么!”
“哦~看来这脑袋坏了,不顶用了。”周彻颇为惋惜,又挥了挥手:“还有一颗,也送上去。”
“是!”
砰!
第二个匣子被投了上去,正是郭登高的。
“这够了吗?”周彻再次问道。
李翠萝面色极冷,忍不住发笑道:“草莽贼胚!你是什么卑贱东西,也敢觊觎我?”
周彻眉头微皱,继续挥手:“接着!”
“是!”
砰!
第三、第四个匣子落地。
一个,是被煮熟的头颅,皮肉早脱,只剩下呈青白色的头骨。
另一个,则是一坨勉强捏在一块的灰。
“煮熟的是李望柏,你看看还能认出不。”
“灰是你爹,他被火炉烧的就剩这点东西了。”
“就这四颗脑袋了,要还是不够,那我就只能……”
周彻摇头不止,目光里泛起杀意:“只能挥动刀兵,踏破坞堡,将你李氏男子头颅全数剁下,或腌或煮或焚。”
“将你李氏女子悉数掳走,为婢为娼为奴。”
“你嘛……”
坞堡下的男人再次停顿。
李翠萝看见他抬起大槊指着自己,面具下露出一口白牙:“能不能活命,就要看你活好不好了。”
扑通!
李翠萝身边,嘴唇发白,浑身僵硬的李望松,突然坐在了地上。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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