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找个地方说话。”
沙里飞见李衍眼神凝重,连忙拉着二人进城,左拐右绕,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客栈。
这客栈并非江湖字号,所以住客大多是些商人,环境也算雅致。
沙里飞领二人进入房间,左右查看楼道无人后,便关紧房门,坐下感叹道:“吕三这兄弟,虽是个闷葫芦,却是一等一的好汉!”
说着,还竖了个大拇指。
李衍皱眉道:“风声走漏了?”
沙里飞沉声道:“我也多方打听才知道,咱们走后,这小子便返回吴家沟,留下姓名,将杀人放火的事,一人给担了。”
“咱们找风闻馆打探消息,虽说有江湖规矩约束,他们不会乱说,但毕竟也露过底,吕三这一下,算是将咱们彻底摘了出去。”
“这兄弟,值得交!”
李衍沉默了一下,“现在什么情况?”
沙里飞低声道:“毕竟死了这么多人,长安那边已发出海捕公文,赏金丰厚,吸引了不少刀客,已向着商州赶来。”
“漫川关漕帮那边,也不敢再庇护,对外宣称吕三只是供奉,所做和他们无关,撇清了干系…”
李衍皱眉,“吕三呢?”
沙里飞无语,“当然是跑了,不知所踪,丰阳那边乔三虎的人到处搜索,都没找到。”
“江湖传闻,他已离开陕州,连夜去了鄂州避难。”
“跑了也好。”
李衍松了口气,微微一叹。
说实话,他如今也算是江湖老客,所见之人,大多嘴上喊着义薄云天,背地里蝇营狗苟,为利益对朋友下手者也不少。
回想起黑风沟上,吕三面对狐狸时那孩子般笑容,李衍莫名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
沙里飞见李衍脸色难看,直接一拍桌子,“放心,我会时刻留意江湖动向。”
“吕兄弟若被抓了,咱们就劫囚车,劫法场救人,若是死了,咱们就替他报仇!”
“老沙我把话放在这儿,你们都别拦着啊!”
他虽也心有触动,但说这话,更多的是给李衍宽心,怕他纠结于此,转身再去干出什么糊涂事。
李衍瞥了一眼,“没事,我心里有数。”
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将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找到机会,就帮吕三脱罪。
他已经能够想到,那年轻人离开家乡时,是多么心不甘,情不愿…
想到这儿,李衍又询问道:“老孟头他们呢?”
“放心。”
沙里飞笑道:“刚好有个机会,上洛有家豪商运货往长安,我使了些手段,将老孟头他们替了进去,时间,人证都有,此事已与他们无关。”
“那就行。”
李衍点头道:“休息一晚,咱们便离开上洛,前往太白山!”
沙里飞笑道:“有啥需要准备的,说一声,我走一趟给办了。”
李衍想了一下,“弄些干净衣衫就行。”
王道玄也起身道:“正好,贫道这一身道袍破了,不成样子,太白山上玄门之人众多,总不能让人笑话。”
沙里飞则眼轱辘一转,嬉笑道:“我说二位,咱们这一路风霜实在是受罪,听说上洛城有个不错的澡堂子,既能听曲儿,也能泡洗,咱待会儿不如去乐呵一番?”
王道玄听得有些心动,“贵吗?”
“道爷这话说的…”沙里飞眉毛一挑,“那肯定贵啊,但贵你就不去了?”
王道玄很老实地回道:“去!”
沙里飞哈哈一笑,“那不就得了。”
说罢,便拉着王道玄迅速离开。
他们走后,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李衍哑然一笑,随后看向左手,扯起袖子,只见手腕上绑着一个皮护腕,上面有机括,轻轻一甩,短刀便会弹出,落在手中。
江湖行走,出门总要留招后手。
这袖里刀便是他父亲所留。
虽说已有些名气,但窍门就在这里。
他父亲说过,袖里刀从不轻易出手。
别人知道你有这绝招,动手之时便会防备,出招进招时,心态就会出现漏洞。
而每次出手,必定是关键时刻。
说白了,就是一种心理威慑,真正威力并不大,只能依靠出其不意伤人。
这才是袖里刀真正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