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皮门打扮,俗称卖野药的,走街串巷,兜售自己的家传配方,主要是春药和打胎药。
管用倒是管用,但都是虎狼之药,有时能治好病,有时吃了就一命呜呼,报官也找不到人。
这种人太多,就连百姓也知道他们手段。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奈,穷家户看不起医生,拖着是等死,还不如买上一包赌命。
这就是人穷命也贱。
这卖野药的汉子看着李衍离去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边在人群中闲逛,边大声吆喝:
“不卖老药喽卖新药,新药名叫隔山浇,诸位乡亲您听好,撒尿撒不高,就吃隔山浇。吃了隔山浇,迎风撒尿八丈高……”
都是走江湖常见唱词,但他故意加重几个音节,变换曲调,就能无声无息传递出消息。
很快,消息便来到一处暗室。
“霸王井?”
“跟咱们无关,莫要搭理。”
“这姓李的三番两次坏事,将来肯定饶不了他,但如今却不能打草惊蛇,那边准备好了吗?”
“已经安排妥当…”
“嗯,小心点,别被鹰犬发现。”
……
“李少侠,就是这里。”
领头的衙役指向前方。
这里已相对偏僻,人群稀少,距离湖边数百米,夹在几条街巷之中。
所谓的霸王井,就是一口石井,上面搭了个凉亭,周围还有神龛,香灰堆积如山。
那名衙役见状解释道:“李少侠,传闻当年西楚霸王劈开此井,一道龙气藏于其中,因此有了井龙王。”
“有传闻此井与紫阳湖、东湖相连,还能通到长江,但无论湖水如何暴涨,井中水位始终不变,所以百姓常年供奉井龙王…”
“井龙王?”
李衍上前几步,看向井中,但见里面漆黑一片,无需施展神通,就能闻到一股恶臭。
这臭味有些古怪,不像是鱼虾**,倒有些像河中淤泥的腥臭。
他摇动轱辘,打上一桶水。
果然里面浑浊无比,还带着泥沙。
那衙役啧啧道:“要我说,就是地下水脉改道,引来了河底污泥,百姓们不懂,才胡乱传谣。”
李衍则摇头道:“若是单纯水脉改道,宝通禅寺又何须叫我前来查看?”
说着,掐动法诀深深吸了口气。
各种味道涌入鼻腔,果然,其中有股淡淡的阴气残留,若非全力施展神通,根本发现不了。
李衍眉头一皱,对着衙役开口道:“有劳几位,找来附近百姓,我有事要询问。”
这种事,衙役们自然在行,没过一会儿,便找来了几名老头老太婆。
此地已远离岸边,因此居住者都是普通百姓。
见他们颤颤巍巍的模样,李衍安慰道:“诸位莫怕,我是受宝通禅寺之托,前来处理此事。”
听到宝通禅寺,老头老太们明显松了口气。
“这井水是何时变浑?”
“回大人,是在半个月前。”
“当时可有何征兆?”
“这…一觉醒来,井水就变得浑浊,朝廷派了人查看,富户们也请了端公做法,都没找到原因。”
就在这时,后面的一名老头犹豫道:“回大人,老朽倒是发现些异常。”
“老朽身体不好,半夜要起夜十来回,根本睡不着,我记得那天晚上,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在地下嘶吼,但只是吼了一声。”
“莫非,是井龙王在示警?”
旁边衙役闻言,连忙训斥道:“你这老头,可莫要胡说八道!”
说着,对李衍拱手道:“李少侠,这些天乱七八糟谣言,还有说楚霸王真身埋在地下的,这不胡扯么!”
他有些不耐烦。
这帮老头老太整天闲着没事干,就喜欢胡说八道,很多谣言,都是他们编造而出。
那老头也急了,“我亲耳听到,岂是胡说?”
衙役训斥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听到?其他人都聋了?肯定是半夜糊涂了…”
旁边的百姓也摇头道:“我们都没听到。”
“这…”
老头有些委屈,却也不再多说。
“都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