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城者!”
“吞城者!”
当安格隆的身影在血雾中停顿后,角斗场内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
有的人恐惧,有的人惊喜,有的人崇拜,有的人贬低……
无数种情绪在被它们各自的主人用语言表达出来之前,安格隆就已经觉察到了这些情绪中蕴含的东西。
安格隆本身就是一种旗帜,在努凯里亚上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只是这个半神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有诸多变化,而在马赫地区河流之战后的现在,安格隆在努凯里亚人看来是可怖的屠夫,率领一群屠夫的屠夫,破坏者。
亦或者是拯救者,传说中会诞生在努凯里亚上的神君之一。
不同身份的人心目中有不同的安格隆。
种种情绪在安格隆现身的那一刻爆发在角斗场内,而安格隆早已不会再被这些情绪牵动心灵。
“怪胎。”
一种情绪仿佛具象化成了耳语,安格隆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跪伏在红砂上的角斗士正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对方身上的感激情绪是真实的,汹涌的。
还夹杂着崇拜,毕竟这位传说中的吞城者领袖之一也出身于角斗场之中。
但那角斗士还是觉得安格隆是个怪胎。
对于别人把自己当成怪胎这件事,安格隆也已经习惯。
在要塞领地里,他挨家挨户的感知人们悲苦仇恨的情绪磨砺自己,他也能从那些人身上收获到感激和崇拜,但那些感激和崇拜他的人之中还有一些人会把他当做怪胎。
种种情绪都是真实的,复杂的。
安格隆也能通过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理解这种既感激崇拜他,又把他当成怪胎的想法来源于何处——人类心底里对长得像自己,但又和自己天差地别的生物的畏惧。
“你们自由了。”安格隆走到角斗士们身后,挨个将束缚角斗士们的电锁撕碎。
那汹涌到足以让百战角斗士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的电流,在安格隆的感受中只是让他的皮肤略有一些酥麻。
红砂之上的几十个角斗士被安格隆当着周围近卫军和观众席上所有人的面,一个接一个的解放了。
努凯里亚上自古以来的两位神君传说是真是假还无法定论,毕竟传说这种东西连预言都不是。
但被众人认为是神君的安格隆,将传说中那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和拯救亲手带给了在场的受压迫者们。
那些奴隶主和走狗们甚至只是看着,连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不敢有。
“吞城者!”心中认为安格隆是怪胎的角斗士跪下来,无比诚恳的请求,“我们这些后来被抓进来的角斗士在您曾战斗过的红砂上战斗至今,我们像吞城者那样崇尚纪律,团结,我们能否加入吞城者?”
安格隆仍然无视着红砂上的近卫军士兵,低下头看向角斗士。
对方把自己当做怪胎是真的,崇拜感激和想要加入义军的想法也是真的。
如今这种人的复杂性已不能再让安格隆多么惊讶。
所有角斗士都跪了下来。
观众席上,那些已经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贵族带来的奴隶们跪了下来。
那些来自德西亚城逃难到角斗场的贱民跪了下来。
但与众人想象中不同的是,安格隆突然面目狰狞。
“给我站起来!!!”
原体的怒吼声在角斗场里如闷雷般卷动。
他整个人像一台轰鸣运行着的引擎,身体颤动着,被钢板般粗壮肌肉覆盖的胸膛剧烈起伏,耸动的鼻孔仿佛喷涌着滚烫蒸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