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这天,吴家寨村小开学了。
开学的通知是三天前吴尚荣就张贴出来了的。
今天主要是报名,江沁兰报一年级的新生,吴尚荣报二年级的学生。
九点钟,吴尚荣就去了学校。
他把两间教室和办公室打扫干净,把课桌摆放整齐。
十点钟,家长就陆续带孩子来报名了。
兰子姐也许有什么事耽误了,十一点都还没有来。吴尚荣只好把两个班的学生的名一起报了。
直到十二点,她才带着两个妹妹来。
她到来时,多数学生都报了名被家长带走了。
只留下附近的学生在大坝子里玩。
“对不起,尚荣,我第一天就迟到了。”
“因为小六病了,我和妈把他背到镇上看病去了。还有,为了给老三、老四、老五凑学费,妈前天把家里唯一的一只鸡逮来卖了,说给她们准备学费。”
“小六这一病,钱也花完了。老三今天去中心校报名,没有带钱去,老师不给她报名,她一路伤心地哭着跑回了家里。老四、老五的书钱也没有着落,不知道镇新华书店能不能欠账。”
吴尚荣见兰子着急,心里就疼得慌。很想拉着他的手安慰她一下,当着众人的面又有些不好意思。
只得安慰道:“别着急,兰子姐,钱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你别宽我的心了,你家比我家还困难,你能想到什么办法?何况还有个问题,可能比你想象的更糟糕。我们先把名报完了再说给你听。”
吴尚荣这时才注意到,兰子姐的眼睛红红的,显然刚才哭过。
他心里一沉:难道兰子姐家果真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但现在江沁兰不愿多说。二人便继续报名,最后把吴尚荣家小三子和江沁兰的两个妹妹的名也报了。
两点钟过后,名报完了。二人回到了办公室,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尚荣,我想给你说的更大的事,就是我爸要逼着我跟胡金贵订婚。胡金贵是谁你知道吗?”
吴尚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是胡金权的堂弟,是一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专一靠赌博求生的家伙。”
“我爸前段时间出去做了两个月木工,除了交生产队的,还结余了好几十元钱。”
“不知怎么被胡金贵知道了,他就叫了两个人来悄悄地约我爸赌博。一晚上我爸不但把身上的钱输光了,还欠了胡金贵五十元钱的赌债。”
“我爸身上的钱,本来是要留一部分在家里做学费和书本费的,现在不但输光了,反而欠了五十元钱。”
“我爸想到反正都欠了,求他再借十元钱来,给子女做书学费。胡金贵说:‘你那五十元赌债都不知何日还,还想我再借给你,做梦。’同时还提醒我爸,五天之内不还钱,就按双倍算。十天之内不还,就按四倍算,这是借条上写好了的。”
“我爸想到,照这样五天翻一翻,这笔钱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再次恳求他高抬贵手,就别算利息了,他马上去做工来把他的钱全部还上。”
“最后好说歹说,胡金贵才说他要给我订婚,只要我爸同意将我许配给他,他不但不要那五十元钱了,还倒拿五十元钱给我家。”
“那胡金贵已经三十五岁了,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岁,我爹开始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