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信了 Chapter 09·重逢(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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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死热爱烟花,和烟花下的你

1

过年后,向榆回到附中开始了高三的最后冲刺阶段。

她的生活与试卷相伴,偶尔会去林阿姨那儿吃几顿饭,但大多数休息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母亲做各种化疗时,向榆都陪在她身边逗她开心。等母亲睡着后,向榆才拿出书本开始刷题。

长时间的劳累使向榆变得特别疲惫,每天都没有保持充足的睡眠,自习课上她总是会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

萧池也看出了她的精神状态,忍不住提醒:“向榆你要注意身体啊,你不注意身体,到时候累坏了怎么办?”

向榆知道他是好心,点点头应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萧池,望希找。”

“欸!来了。”萧池应了声,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

向榆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

萧池走到一个女生面前同她说着话,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惹那女生生气了,气得女生上手直接打了他一下。

那女生向榆认识,是隔壁班的同学,叫望希。

她跟萧池的关系很好,萧池打球,观众席上都有望希的身影。

向榆看着门口他们打闹的背影发呆,她突然想到了在俞峡的宋怀时。

放学后,向榆跟萧池一起打车回家。

因为今天周五,学校不上晚自习,林阿姨特意发信息让向榆跟萧池一起回家吃饭。

刚出校门口,萧池站在一侧拦车,而向榆就站在他身边等着。

“向榆!”

突然,向榆听到不远处传来自己的名字。

她朝声源处望去,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

萧池也听到那声“向榆”,跟着转过来问:“是不是有人在喊你?”

向榆点点头,刚准备说话,那边的徐宣林已经拨开人群跑了过来。

他跑到向榆身边,还喘着气:“你这学校放学还挺挤。”

向榆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徐宣林抓了抓头发:“我不是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吗?”

向榆看着他没说话。

徐宣林的确说过,但向榆原本以为只是一句戏言,所以之前就没当真,她哪里能想到徐宣林还真大老远跑到这边来找她了。

萧池站在一旁,看看徐宣林,又看看向榆:“你朋友?”

向榆点点头:“嗯,之前在俞峡的同学,他叫徐宣林。”说完,她侧了侧身给徐宣林介绍,“我朋友,萧池。”

徐宣林朝萧池点点头:“你好兄弟,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向榆了。”

一听这话,向榆忍不住被逗乐了。

她捶了下徐宣林:“你有病啊。”

徐宣林笑着:“我很认真的好吧?”

萧池也是个会接哏的性格:“哪有哪有,小事,不足挂齿。”

这下剩下向榆在一旁无语:“你俩都有病。”

因为徐宣林的到来,向榆只能临时改道不去萧池家吃饭了,让萧池顺道跟林阿姨说句抱歉。

萧池也没介意,应下来后就打车走了。

等向榆用手机给林阿姨发完消息,一抬头就看到徐宣林站在自己身侧贼兮兮地笑着。

向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什么?”

徐宣林捂着自己的心口:“向榆,我好感动哦,你为了我放了别人的鸽子。”

看着他浮夸的演技,向榆抽了抽嘴角。

向榆带着徐宣林去了附近一家面馆吃饭,其间徐宣林一直叽叽喳喳地跟向榆说着俞中的事情,谁的都有,就是没有宋怀时的消息。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宋怀时的名字。

向榆问:“今天周五,俞中放假了吗?你就到这边来?”

徐宣林满不在乎:“没啊,我是逃课过来的。”

向榆瞪大眼:“高三了你还逃课?”

徐宣林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又不是经常,就这么一次。”

向榆说:“下次别来了。”

徐宣林一听急了:“什么别来?为什么不来啊?”

“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都要高考了大哥,你别这么闲,俞峡和临安往返的时间都够你刷几套卷子了。”

徐宣林撇嘴:“反正你管不了小爷我。”

向榆:“……”

“哎!”徐宣林喊她,“你大学要考哪里?江大吗?”

向榆夹面的动作一顿,随后脸色又恢复正常:“可能吧,看情况,这不是还有几个月吗?”

徐宣林“哦”了一声:“我记得之前你好像是说过要考江大,所以这次就来确定一下。”

向榆低着头吃面没说话。

她之前的确说过目标大学是江大,这个目标还是和宋怀时一起定下的。所以那时一起玩的时候,一群人问起大学的事情,宋怀时就说,以后他俩要一起考江大。那时候还没发生后面的事情,面对朋友们探究的表情,向榆也是笑着点头。

可发生了那些事情后,向榆也萌生过放弃江大的想法。

见向榆不说话,徐宣林也没再纠结这个,十分自然地扯开话题聊了别的。

徐宣林没在这儿待很久,乘坐当天晚上的高铁回俞峡。

他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看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向榆笑着点头。

分别之际,徐宣林突然伸手掐了下向榆的脸颊:“我说向榆,你在这边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人怎么瘦了这么一大圈?”

向榆揉了揉脸:“这不是高三,累的嘛!”

徐宣林哼唧两声:“我看你是思念在俞峡的我瘦的吧?”

向榆暗骂他不要脸。

但的确,如果问她想不想俞峡,她的回答肯定是想的。

她想念俞峡那里的一切,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

她想回去俞峡,回去俞中,去见那个想见的人。

徐宣林上了出租车,说:“多吃点啊你,别学别人追求骨感美,你瘦了可不好看。”

向榆摆摆手:“知道了,你可别拿我打趣了。”

徐宣林警告:“下次见面别再让我看到你这么瘦的模样,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那我走了啊,”徐宣林摆手,“照顾好自己啊,向榆。”

向榆笑着点头:“嗯,一路顺风啊。”

“拜拜。”

车窗被合上,车子扬长而去,把向榆甩在身后。

等到车子混进车流,向榆拢了拢校服外套,转身走进小区。

题海无涯,埋头苦读。

模拟考试结束,向榆的成绩不错。

放完学,向榆刚准备回家里收拾东西去医院跟向母分享自己考试取得好成绩的消息,医院那边就下达了向母病情加重的通知。

外公外婆本想瞒着向榆的,但医院一通电话歪打正着被向榆接到,她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向母的胃癌是中晚期,本就难治,再加上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导致病情也不乐观。

五月初,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

向榆的爷爷奶奶带着向暮和几个亲戚都从俞峡赶到临安这边的医院来了,但向父没有来。

向榆不想见他,但又希望他能来见母亲最后一面。

一连等了几天,向父也只打了几通电话,告知向榆自己不能过来了,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记得打电话给他。

向榆这才知道父亲回不来的原因,是他的现任妻子即将临盆。

向榆的心在那一刻凉透了。

但也确实,在他心里,前妻哪有儿子重要。

一天傍晚,向母进了手术室,医生再次下了病危通知书。

向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说不出一句话。

四周都很安静,亲戚各自坐着也不说话,脸上各种神色都有。

“丁零零!”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这安静的氛围响起。

向榆循声看去,是爷爷在接电话。

隔着十几米远,她隐约听到一些“儿子”“手术”的字眼。

向榆走了过去,从爷爷手中不顾阻拦地拿过手机。她听到听筒里爸爸语调中掩饰不住的高兴:“给您生了个孙子。哦,对了,小禾怎么样?好点了吗?”

向榆嘲讽地笑了声,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嘲弄道:“恭喜你啊,喜添一子。”

“小榆,爸爸……”

“嘎吱!”

手术室的门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声音不大,但落在这安静的氛围确实格外刺耳——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咚!”

向榆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砸落。

耳边的手机听筒里父亲还在解释,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向榆心里突然生出浓厚的恨意。

“向丛,”这是她第一次喊父亲的名字,“这一天是你儿子出生的日子,也是我妈妈的祭日。”

她恨父亲毁了这个家,却依旧能美满地生活。

她替自己母亲惋惜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这一辈子的爱人。

她恨父亲,恨向丛。

向母的丧事是在临安办的,因为向榆一直记得,向母想要出去,不想留在俞峡了,所以最后就选择把向母葬在临安。

外公外婆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向丛这次终于肯过来了,但向榆没让他来参加葬礼。既然生前见不到,死后也没必要了。

向榆忙完葬礼的事情后就准备回学校了。外公外婆本想让向榆再多休息几天,但向榆觉得没必要,就回了学校。

家里人认为向母的事情对向榆打击很大,生怕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差错,就给她请了个心理医生。

向榆也很配合,心理上也没出多大的问题,只是性格比以前更安静了。

那时候家人都在感慨,觉得向榆这孩子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强大了,在自己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就又可以重新进入学习的状态。

但没人知道,向榆也会彻夜彻夜地睡不着。

但她没办法,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偶尔,她会收到陆佳穗发来的短信,告知她现在宋怀时的成绩。

他已经重回年级前五,从前的天之骄子终于回来了。

而向榆大概是处于瓶颈期,怎么努力学习也赶不上前面几名,在附中,到现在她依旧在年级三十多名徘徊。

但她对这个成绩也已经满足了,稳定发挥下去,重本还是有希望的。

高考前夕,她收到宋怀时发来的短信。

简简单单,只有四个字——

高考加油。

高考来临。

那两天,街上的车子不鸣笛了,学校的广播也没有再出差错,就连平时凶得不行的老师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学生们在考场上奋笔疾书,笔墨划过之处留下一列列字迹。

最后一场考试的结束铃声打响,高考结束。

向榆跟着同学回了附中,那里已经开始在扔书了。

向榆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她的同桌一直缠着她扔一本,她便随手抄起桌上的试卷顺着窗户扔了下去。

试卷最后飞向何处她也不知道,但那卷子就跟她的青春一样,陪伴她,再离开她。

填报志愿的时候,向榆盯着“江大”两个字看了许久,最后手指滑动着鼠标滑开了这个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