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想提程安宁流产的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程安宁躲回周家,还生病,好几个月没出门,工作也黄了。
周靳声没有说话,头顶的灯照下来,显得他皮肤更白,轮廓分明的眼瞳过分的冷静沉着,没有什么能掀起他情绪上的波澜,“用不着你当传声筒,她有意见,尽管来找我。”
“她能有什么意见,您都要结婚了,她再有意见,您在意么?关心么?会心疼她么?我知道不会,她更不会自取其辱,纯粹是我看不过,非得说几句。您就当是我多管闲事。”
卓岸平时大大咧咧的,很少跟谁急眼,唯独这次例外,他再不护着程安宁,真没人可以护她了。
“你确实多管闲事,别自作多情替人出头。”周靳声冷漠到极致,仿佛心是石头做的,“说完可以走了。”
卓岸算是看明白了,怪不得程安宁那么伤心,根本就玩不过周靳声,程安宁哪里是这头老狐狸的对手,他猛地起身,椅子往后推发出刺耳的动静,
“行,说也说完了,我不打扰您了,祝您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卓岸摔门离开。
周靳声随后接到周老太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过来。
晚上是周、姜两家人见面吃饭,两家人都快到齐了,唯独他还没到,老太太催来了。
“重要的场合,你不能迟到。”
周靳声语调散漫:“知道了。”
“声音听起来不对劲,不舒服?”
“烟抽多了。”
“别抽那么多烟了,婚礼没几天了,别把嗓子弄坏,先过来吧,姜倩和她爸妈都来了。”周老太太顿了顿,“对了,安宁不想当伴娘,也得单独给她准备礼服,代表周家的脸面,不能失礼。”
“嫂子会安排。”
“等你的婚礼结束,明年是时候给安宁安排了,那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可以找了,条件宽泛些,别卡那么死,放低要求,愿意接受安宁的人家还是有的。”
当初撮合程安宁和温聿风就有老太太在撮合,她和温家或多或少有点交情,却在临门一脚出了天大的丑闻,亲家当不了,关系还搞得微妙。
麻烦就在于找不到像温家这么条件好的了。
失去清白又被退过婚,事业上也没特别出彩的地方能掩盖不堪的污点。
周靳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晚上的宴席,主角自然是周靳声和姜倩,两位准新人,如他对程安宁所说,人前恩爱,人后可以陌路,双方结合,是利益是家族责任。
周宸的前妻本身就有能耐,条件摆在那,他们自由恋爱两家强强结合,自然不会受到太大的阻碍。
离婚后再娶,周宸不需要再锦上添花,所以娶了同样离婚的王薇,不介意她带个女儿。
周家人已经足够大方,不计较。
吃饭的话题都是围绕两位新人的,彩礼和陪嫁的数额相差不大,周家给多少,姜家也会出多少,数目说出来令人咂舌,联姻往往都是利益最大化,通过联姻构建起一个抵御外界风险的盾牌,同时实现了资源的置换。
在这种关系下,才有约束和稳定关系链。
真的家境优质的男女,很少在外部流通,都在圈子里内部消化了。
吃过晚餐,两家长辈聊完正事自觉给两位新人单独相处的机会,马上结婚了,腻腻歪歪是难免的,然而长辈们一走,周靳声脸上瞬间没了笑意,又恢复到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
车里,姜倩柔声问他:“靳声,你还好吗?”
周靳声鼻音很重‘嗯’了声。
周靳声喝了酒,是周家的司机老江开车。
姜倩每次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柔软无骨依偎着他身旁,“是不是醉了,刚刚我爸爸灌了你不少白酒。”
那白酒度数有52度呢。
他眉头皱都没皱喝了下去。
身上还有股酒味,沉香浓厚。
“没事。”
“辛苦你啦。”姜倩软声撒娇。
周靳声闭了闭眼,吩咐司机送姜倩回去,姜倩却抱住他的胳膊,说:“就不能跟你回家么?都要结婚了,你还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