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市制药厂家属院大门外,秦阳刚要停车,忽然想起昨晚在小区门口停车的教训,便又一脚油门驶入了小区。
方亮看着右后视镜,道:“对方车停路边了,似乎只是跟踪,没有行凶的意思,但不排除对方过会儿突然发动。要不这样吧秦主任,让鲁洋跟你去见那个证人,我和海涛去查查对方的来路。”
秦阳道:“可以,但你们要注意安全,穿上防具。”
方亮道:“我们已经穿里边了,那过会儿就兵分两路吧,有事对讲机联系。”
车到一号楼三单元外停下,方亮和彭海涛下了车去,扮作普通人,一前一后向小区门口走去。
秦阳拿上季解放昨晚给的账目证据,和鲁洋下车走入单元门,赶奔季解放徒弟任晓坤的家。
路上鲁洋始终冷着脸眯着眼,一副关公肃立、生人勿近的模样。
秦阳已经知道她瞧不起自己,在了解自己的为人之前,不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所以也不跟她找话说。
二人就跟两个陌生人似的一路上行,最后站到了任晓坤家门口,秦阳抬手按下门铃。
防盗门内很快响起一个妇女的话语声:“谁呀?”
“居委会的,人口调查!”秦阳答道,顺手冲着猫眼展示了下手里的牛皮纸袋。
鲁洋立时睁大秀目,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骗起人来都不眨巴眼!”
那妇女已经透过猫眼看到了二人,见二人差不多都是干部穿扮,又看到秦阳手里的牛皮纸袋,就没有任何怀疑的打开了屋门,道:“请进请进,我们家五口人……”
秦阳当先走入屋里,一边四下打量一边随口问道:“都在家吧?”
那妇女道:“呃……两个老的不在,我们一家三口都在。”
话音未落,从里屋走出一个三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微胖、戴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疑惑的看向秦阳,问老婆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那妇女刚要回答,秦阳已经抢着问道:“任晓坤?”
那男子一怔,点头道:“对,是我,你们是?”
秦阳冷冷地问道:“你师傅季解放今天中午让人拿车撞得颅内出血,差点没被撞死,你知道吗?”
任晓坤脸色刷地一变,变得无比羞惭感伤,一张脸眼瞅着红涨起来,显然已经听说了。
秦阳道:“接下来咱们的谈话不便让你爱人听着,你让她上里屋待着去吧。”
任晓坤略一犹豫,给那妇女使了个眼色。
那妇女一边往里屋去,一边看着秦阳惊奇的道:“你们不是人口调查的么……”
秦阳自顾自坐到客厅沙发上,任晓坤跟过去讷讷的问道:“你是……是干什么的?”
“市制药厂破产清算专班的,我叫秦阳,你师傅应该跟你说过我吧?”秦阳盯着他的双目说道。
任晓坤听到他的大名,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阳向鲁洋一摆手,道:“这位是市公安局的鲁警官,接下来对于我的问题,你最好想清后果再回答。”
鲁洋无语的扁了扁嘴,心想你这个家伙,不是骗人,就是扯我这身虎皮吓唬人,你这不典型的奸邪官员嘛,之前还跟我装正义?
任晓坤敬畏的看了鲁洋一眼,努力堆出一副笑容,道:“鲁警官请坐。”
鲁洋淡淡地道:“你别管我,说你们的。”
任晓坤闻言心里更不踏实了,毕竟做贼心虚,暗暗后悔当年为什么要走上歪路,以致于现在都无法淡定的面对警察。
“在你师傅被报复这件事里,你扮演了什么角色?”秦阳开始发问。
任晓坤红了眼圈,缓缓垂下头去,呆了半响,忽然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秦阳眉头微皱,鲁洋则是面无表情。
任晓坤随后又抽了自己三记耳光,抽得自己脸皮肿胀,全是红指印,哭着说道:“这事怪我,我对不起他,我不配当他老人家的徒弟啊,但我事先也没想到,陈向前会那么凶残的报复他……”
“说清楚!”秦阳面无表情地道,心里却很高兴,因为来前没想到这个任晓坤如此容易收服,这还没给他施加多少心理压力呢他就悔过了,这下可是省事了。
任晓坤擦了把眼泪,道:“昨晚我师傅找到我……”
秦阳截口道:“他找你的过程已经跟我说了,你就不用再重复了,说你给陈向前通风报信的事。”
任晓坤点了点头,一脸悔恨的说道:“其实我师傅被撤职以后,我心里还是向着他的,所以他说他要举报陈向前的时候,我就把陈向前挪用侵占公款的证据偷偷打印给了他一份。但是后来随着陈向前给我的好处越来越多,我就开始偏向他了,主动跟他说了挪用侵占公款的账目做得不够隐秘,又帮他重新做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