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电梯门打开又合上。
余念还站在楼梯间的原地。
艰难的抉择经历了五天,终于做出了决定。哥哥和嫂子放弃保守治疗,选择手术。
对五岁的孩子来说,延续一年的生命太微不足道了。
未来的缤纷多彩还没经历,宁可下一场豪赌,来换取灿烂的几十年。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根据以往的经验,最早手术越有利。
患者是神经外科主任的侄子,外加这是省院第一次做该项目的手术。院方格外重视。两位主刀医生就不用说了,其他的医疗团队也是全院最顶尖的水平。
这些都不是余念关注的,他在意的是,从现在到明天八点,梁颂晟有十六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余念犹豫,发了消息。
「我有点想回家睡觉了。」
「想和你一起回家。」
余念握着手机,希望收到短信,又担心收到。怕是拒绝短信,又觉得拒绝也理所应当。
他等了十分钟,手机根本没响。
余念垂落了手臂。
那么大的手术,肯定要做很多准备吧,哪有时间陪他回家。
算了,还是别添乱了。
余念低头回短信。
「没事的,我突然也不想回去了。但是要记得休息一会儿,充沛的精力才能……」
消息没编辑完,腰间贴来一只手,身侧有消毒水和松木混合气味。
余念心口压着团云,转身往他怀里挤,“梁先生,好想你。”
梁颂晟拍拍他,“抱歉,让你等了。”
余念留恋他的气味,摇摇头。
梁颂晟拉上他的手,“走吧。”
余念愣住,“去哪?”
“回家,睡觉。”
*
近一周没回家,房间每天有娴姨打扫,家中一如往常,井井有条。
余念洗了澡,小跑着来到梁颂晟卧室门口。
他没来得及敲门,便被男人抱进来,头顶是乎乎的热风,“不吹干头发,在空调屋会感冒。”
余念被温暖的风吹,被握手术刀的手拨弄头发。
那么贵的手,只给他一个人吹头发,用最温柔的风吹。
热风停止,余念转身看梁颂晟的下巴。
“怎么了?”梁颂晟拔掉电源线。
“这里,还没有刮。”余念指着下吧,回忆起前两天,“亲上去,扎扎的。”
梁颂晟笑了,“要帮我刮么?”
余念被带到了浴室。
说是帮忙刮,但泡沫膏是梁颂晟涂的,剃须刀是递到手上的。
余念唯一做的,就是刮。
虽然完全是两码事,但在外科医生面前“耍刀”余念还是有点小倔强的,他动作很小心,致力于刮得又干净又不出伤口。
多亏剃须刀好用,过程非常顺利。
余念急于验收成果,仰着下巴勾梁颂晟的脖子,“给我看看。”
浴室的灯不亮,外加梁颂晟高出一大截,上唇有点看不清。
余念垫脚,下一刻,被人抱到了比腰高十几公分的置物架上。
梁颂晟双手撑在他腿两边,“这样看到了?”
余念贴得很近,有用手点上唇,“这里,好像还没剃干净。”
梁颂晟握住指尖,“手说了不算。”
“怎么不算?手摸得最清楚,肯定比眼睛看的……哎?”
头顶的灯忽然灭了。
余念注意到梁颂晟向后放的右手,“关了灯,更看不清了。”
梁颂晟:“眼睛说了也不算。”
余念视线模糊,但梁颂晟的呼吸“清晰可见”,同样清晰的,还有薄荷味的须后水,是他亲自涂上去的。
余念的膝盖抵在梁颂晟小腹下端,他缩缩手指,抓对方的衣摆,“那、那谁说了算?”
梁颂晟的手,从后墙贴回他后腰,“你说呢?”
余念的情绪想盛夏的暴雨一样急,却自以为装得毫不在意,“我、我也不知道。”
梁颂晟低出了气音,“需要提醒服务么?”
余念的世界电闪雷鸣,他不清楚提醒的程度,吓得自行出手。
嘴唇触碰皮肤,刹那间收回。
余念抿了抿,“好像,是有点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