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拿手擦额头,以防止血再继续留下来,殊不知这样更是将半张脸弄得血红一片,模样可怖。
叶大山心疼,想要上前,却被叶老汉拉住,“别过去,这丫头不对劲。”
叶菀又是一声笑,“多好,爷爷奶奶都认为我是假的,里头的芯子被换了,怨鬼吗?”
叶菀说着就点头,“是啊,我是假的,不是叶菀,我哪里是什么叶菀呢,她早该在投河的时候就死了,死的干干净净的,再也回不来了!”
“我是个鬼啊,没有去处,在河里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这具身体,真好,附上去的时候还有温度呢……”
叶菀说着什么话,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看着几个人的脸色越发的凝重,眼神更加的惊慌,她却是觉得痛快。
“河婆子来了,河婆子来了!”
院子忽然响起周氏的声音,而后河婆子被请进来。
叶菀一转头,河婆子大喝一声,“哪里来的鬼祟,敢在这里作妖,看我不收了你!”
“菀儿!”
张巧儿惊呼一声,神色慌张的就朝着叶菀这边跑。
她将叶菀挡在自己身后,对上眼前的周氏和河婆子,满是恳求,“娘,河婆,这是我女儿菀儿啊,没有什么鬼,不是邪祟,你们弄错了。”
说着又转头,一脸祈求的看向自己丈夫,“大山,大山你说句话啊,这是菀儿,这是我们的菀儿!”
张巧儿的声音此时特别尖锐,护着叶菀的动作再无半点柔弱,她的尖利的声音划破半空,终于让叶大山也跟着回了神。
叶大山身躯一震,大步上前,将娘俩护在身后。
“娘,这是菀儿,不是什么怨鬼。”
叶菀却冷笑,“不,我就是鬼,哪里不是鬼呢,专门就是找害我的人来报仇的鬼……”
“菀儿你别胡闹了,瞎说什么,这事情没法子说清,你别和你奶奶置气!”
叶大山朝着叶菀肩上猛拍一巴掌,脸色沉沉。
张巧儿趁着空隙,将帕子拿出来,擦干净了叶菀脸上的血迹,又将帕子按在女儿额头上。
凑近了,声音低低的,却是带着哭腔,“菀儿,菀儿你别闹了,娘不委屈,娘真的不委屈,有你们就够了……”
叶菀眼里的不甘和愤恨渐渐散去,手却是紧紧抓住了自己亲娘,将张巧儿拽的紧紧的。
她也凑过去,声音很轻很轻,“娘,别怕,我给你讨公道。”
叶菀拍拍张巧儿的手臂,却是把人推开了,一步步走至叶大山身边。
抬头,对上面前两人,一个周氏,一个河婆子。
少女的脸色很是苍白,额间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殷红的伤口却是显眼刺目,底下那双眸子,如同淬了火一般灼灼燃烧着,带着说不清的炙热。
叶菀一字一顿,声音从未有的冷冽,“奶奶,今日我给您机会,您可以让河婆子对我做任何事情,但是若是无效,那便是你污蔑孙女我。旧账新账,咱们一家人好好算算!”
“奶奶您毒打儿媳,辱骂孙女,甚至作践虐待我们一家,这件事,以前息事宁人,但是打从今儿起,我们一家子不会再忍了!”
“娘,您去请村长和族老,我们这一家子,就好好掰扯掰扯秦国的律法!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
年二十八,不过两天就要除夕。
然而叶家叶茂盛一家子闹腾,硬是在年末闹出了一堆的事情,村长和族长两个人深感心累。
去往叶家的路上,两人得知了些情况,均是摇头。
“周氏做的太过了些,这打儿媳怎么如此上瘾,要不是张巧儿乖顺,只怕早就反了。”
族老却是不说话,他是叶家的族老,自不认为这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个叶家大孙女叶菀,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还想来讨论律法?
一个乡野丫头,知道什么事律法吗?
然而!
啪啪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叶菀在村长和族老两人面前,一条条的搬出来秦国的相关律法,就无故殴打这一块,说的很是详细。
末了,看向村长问:“村长,我奶奶这样随意毒打并且长期克扣虐待我们一家的,我若是去官府报官,送上一诉状纸,官府是否受理?”
村长也是念过几年书,也懂得些律法。
叶菀所说,还真是个棘手的麻烦事儿。
一般这种乡野村子,谁还没事还研究什么律法啊?那念书的学子们可能都不一定知道的这么详细。
叶菀一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将这律法研究的这么透彻了?
“小菀啊,你说的这个情况吧,主要是……”
“村长只说是不是,如果我去官府告,我奶奶可要受罚?”
村长无奈,却是点头。
叶菀就笑了,看向周氏,“奶奶您听到了,您这样随意毒打我娘,甚至是这么些年来虐待克扣我们一家子,我若是去告,您可是要受罚的。没准儿罚的重了,还得去牢里坐坐。”
周氏听的一个腿软,直接跌坐在地。
她完全不晓得什么律法,她都是按照村子里惯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