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皇太后只觉一股森冷凉意直从脚底窜到天灵盖,头皮发麻,无法呼吸。
蛇!蜿蜒爬上了她的腿。冰凉,柔软,窸窸窣窣,令人不寒而栗。
她那个尖叫的“啊”字卡在喉头,眼珠子也差点从眼眶里瞪掉出来。
她不敢动,可全身却无法控制地颤抖。
倏地,一阵剧痛从腿上传来。
她惨叫着扑下地,胳膊上也是一阵剧痛。
但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如心灵上的恐惧来得折磨。
吉庆皇太后长长惨叫着,声音划破了西山的宁静。
侍卫们提着烛灯冲进来的时候,看到一条颜色艳丽的蛇吐着阴毒的信子,正骄傲盘于趴伏在地的皇太后脑袋上。
侍卫们惊得连连后退。
在他们的认知里,颜色越鲜艳的蛇,毒性越大。
这要怎么办?
他们可是刚接到皇上旨意,要将皇太后接回宫去。
一个侍卫也不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脑子抽了,直接把手中的刀朝那蛇甩过去。
那刀倒是把蛇惊吓得四处乱窜,顺着敞开的窗户跑了。
可那把刀在墙上弹了一下后,又砸到了昏死过去的皇太后身上,直把所有侍卫吓得呼吸都没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认为……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单纯吓跑了蛇,救了皇太后一命。
这晚,皇太后大张旗鼓连夜回宫了。
传说是明德帝感念皇太后年纪大了,不忍她在西山吃斋念佛,才派人去将其接回宫。
太后的寑宫大换血,早前大半的宫婢都换去了别地儿。
她用得衬手的太监和宫女是一个也没留下。
据说皇太后一回宫,太医们便忙得不可开交。
可见明德帝孝顺,万事以皇太后的身体为先。
至于太医们在忙什么,宫里的消息被封锁得死死的,一点都传不出来。
李长风等人急得团团转。
时安柔照样表面云淡风轻,吃吃喝喝。可内里却吓得要死要活,忐忑不安。
她只得一再安慰自己,时安夏一定派了人在暗处保护她。
时安夏得到消息时已是第二日。
她在母亲福双路的宅子里见了一个人。
那人一见着她,便是跪下行大礼,头贴着地,不肯起来。
时安夏声音温和道,“您是我的长辈,怎可行这般大礼?起吧,可别折煞我了。”
她说着,亲自弯下腰去,将那人扶起来。
那人这才起身,抬起头,泪流满面,“海晏公主大恩!老身感激不尽。”
此人正是冯识玉。
她昨晚接到消息撤回,便是差点把皇太后杀死在西山。
但她心里记着,恩人叫她留皇太后一条命。
时安夏让人奉了茶,才抬起头,认真看着对面的老妇人。
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深,一脸的沧桑之意。只那双目,锐利有神,仿佛藏着万千仇恨。
细看之下,她五官长得极好,是那种英气十足的相貌。想来她若不是遭遇了这场家变,便是个洒脱的性子。
时安夏率先打破沉默,“婆婆,听说昨晚皇太后被蛇咬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可是您放的蛇?”
冯识玉摇摇头,“不是。”
时安夏温温道,“看来是天都不想放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