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冷冷地说道:“现在人心惶惶,最需要的就是鼓舞士气,重整人心,这起居注只有由朕写,才能让人心安稳,至于那些对此有异议,对朕有微词的人,敬祖,你要坚决果断,非常时期,严刑峻法,杀一批乱嚼舌头,动摇军心的。要让所有将士都相信,只有跟着我,跟着大楚皇帝,才能无往而不利!”
桓玄意气风发,手势配合着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卞范之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遵命。”
他刚想转身离开,却听到桓玄的话,“对了,让小毛给他家大人写信,就说,毛家攻取梁州,杀我堂兄之事,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他们姓毛的不与我为敌,以后大楚的整个西边,从蜀地到宁州到梁州,都姓毛了,世袭罔替!要是继续与我为敌,哼,我宁可送给后秦,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卞范之的脸色一变:“灵宝,你没弄错吧,咱们大楚再怎么打,也是咱南朝汉人自己的事,你这是要引外敌入侵?”
桓玄咬着牙:“只要是敌人,还分什么内啊外的。敬祖,做人别太迂腐了,连跟胡人打了一辈子仗的刘敬宣都能跑到南燕这个外敌那里去,而慕容备德还收了他,以陶渊明的主意,不管他是否让刘敬宣谋反成功,都会借南燕之力来牵制刘裕,这难道就不是用外敌了?”
卞范之眉头紧锁:“可这不是一回事啊,你父亲一生三次北伐,不论成败,起码是全天下汉人眼中的英雄,可你这样公开地引后秦羌虏来攻打益州和梁州,这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桓玄的双眼圆睁:“天下人还能怎么看我?老婆给抢了,国家给破了,还要自己给自己写起居注,抱着小儿子哭,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破名声?梁州那里我堂哥给姓毛的杀了,整个西部都是敌人,难道我现在还能分兵两处,同时对抗西边的毛氏和东边的京八吗?”
卞范之叹了口气:“给毛氏官职就行了,蜀人向来不愿意远征的,反倒是后秦,你要是真的许诺了这个,那可就是千秋万代的骂名了,桓氏以北伐立身,这一句送土给胡虏,会失尽人心的。”
桓玄咬了咬牙:“那要不你出使一趟巴蜀,让姓毛的罢兵休战?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我又不是真要给地盘送后秦,只是这么一说,吓唬一下姓毛的,让他不敢东出罢了。等我收拾了刘裕,再回头对付他。再说了,后秦真的想要夺我江山,还用得着我邀请?中原这地,洛阳和雍州十二郡,难道是我请他们来抢的?”
卞范之勾了勾嘴角:“这个文书我来写吧,放心,毛氏这些年在西川也只安心当个土皇帝,并无太大野心,这次出兵攻打梁州,也不过是趁机占便宜,想西连仇池的氐人而已,后秦姚兴自从柴壁惨败之后,这些年面对赫连勃勃也是给打得一败涂地,甚至想偷袭南凉挽回点面子,也是爱子姚弼惨败,现在的后秦,已经不是以往那个雄霸北方的大国了,就算他们真的出兵,恐怕也帮不了我们什么。不过,吓吓毛氏倒是可以的,这个只让毛家兄弟看到即可。还有,我会想办法让这道文书在蜀地内传遍,就说,毛家想让蜀人出川送死,然后后秦兵会趁机南下,夺他们的家园,以他们的妻儿为奴,以蜀人那种恋家怕死的特性,就算姓毛的真的想东进,也一定会哗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