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那呼啸的北风之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着,两万多北府军将士,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甚至没有一个人有举起兵器,向前迈出半步的迹象。
一个声音在北府军将士的小队之中响起:“北府弟兄们,咱们北府军不能打北府军啊,全都放下武器,不给他姓桓的卖命!”
紧接着,就是一声金属落到了地上时的“咣当”一响,而紧随着这声响动,这样的声音,在这几万将士的军阵之中,此起彼伏起来,甚至很快就变成了金属碰击的声音,那是兵器扔到了兵器之上才会发出的响声,很快,几乎所有战士们的手中,都是空空如也,而在他们每个战队之前的地上,则是堆起了大堆的兵器,刀枪剑戟,弓弩大盾,几乎所有常规作战用的兵器,全都这样放仗了。
庾颐之气急败坏,大吼道:“反了,你们都是要反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家人,现在就在城中吗?刘裕刚才也说了,若是你们有半点反心,你们的家人,会先于你们这些叛军,人头落地的!”
刘裕哈哈一笑:“看到了吗,我的兄弟们,北府的将士们,你们的主帅,就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这种土匪马贼绑票撕票的手段,这还是一国的大将吗,这还配穿这身军装吗?”
庾蒙吼了起来:“放你娘的狗臭屁,这不过是控制军队的普通做法罢了,有什么绑票的,不管用什么样的做法,只要能赢,就是成王败寇,北府军士听着,全给我把兵器捡起来,上前击杀刘裕,不然的话,后队斩前队,先杀你们,再收拾你们的家人!”
赵伦之大声道:“小庾将军,适可而止吧,现在全军将士没有直接倒戈,已经算是看在家人的面子上,极度的忍耐了,要是有人拿你家人为人质,逼你杀你父帅,你会如何选择?”
庾蒙的脖子上青筋都在跳动,大吼道:“赵伦之,就是你治军不严,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我现在就对你行军法!”
赵伦之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的杀气:“庾蒙,我可是忍了你很久了,你可要搞清楚现在在哪里,你信不信现在你只要敢抽出刀,老子现在就把你砍成十八段?老子家人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全家也别想有一只狗能活下来,想看看谁狠吗!”
庾颐之的脸色一变,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赵将军,犬子一时失言,别往心里去!”他说着,一马鞭就抽到了庾蒙的脸上,大吼道:“混蛋,怎么说话的!赵将军一心为国,怎么会是反贼呢,罢了,北府军将士要是不忍心诛杀叛贼,那我们换荆州将士上,我现在就回去报告大王,请他派兵来援。”
他说着,转身打马就走,在路过脸上一道血痕的庾蒙时,他低头小声道:“给我盯好了,我去搬兵过来!”
可是,当他刚刚驰出这个军阵时,刘裕的声音却是在前方响起:“北府兄弟们,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的家人,虽然在建康城中,但桓玄已经没有兵力再去害他们了,他最后的预备兵马,也就是这个庾颐之所率的宫城部队,已经全部随姓庾的出城,而现在在城中维持治安的,则是各大高门世家的家丁部曲,这些高门世家,都是心向大晋,痛恨桓玄,早已经派人前来与我接洽,表示会迎接义师光复,现在你们的家人在他们的手中,绝对安全,只要打败了桓玄的楚军,就可以去和家人团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