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悦摇了摇头:「刘穆之肯定能想到这个,但他自己现在是士族,是新的世家从他的屁股所坐的位置,是不愿意做这个事的。至于刘裕,谁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有了君王的权力,甚至随时可以自立为帝,却想着天下就此不要皇帝,人人都可以成为君主,也不知道他图个啥。难道,真的就是想图个万世美名吗?可他自己连子孙后代都不顾及,得这虚名又有何用?他百年,千秋之后,又有谁会给他祭坟扫墓呢?」
黑袍叹了口气:「大概刘裕是想把天下人都看成他的子孙后代,他不象我们,看重血缘传承,家族延续这些,这点倒是跟你们修仙问道之人,只想着自己长生,不想着带着全家和子孙后代飞
升,如出一辙啊。所以,你得把刘裕看成一个出家之人,而不是入世之人。这样就能明白了。」
说到这里,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所以,只有跳出这个世界,以高于天下固有的规则,秩序的眼光来看,才可能想出人人平等这些新的观点,道家的这种人人平等是虚伪的,因为实际上即使不要皇帝,即使村落各自为政,也是要有个村长,带头的地主家。需要全村人辛苦劳作,来供养他们这一家一户,当然,他们可以说,自己是付出了管理之责,应该有所回报,从这点上来讲,那村村都有个土皇帝,天下到处都是这种村级小国。」
庾悦冷笑道:「你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说我们世家的玄学是伪善之学说,其实还是要等级,要统治,而刘裕的那套是真的人人平等,可我就是不信了,人人平等,那权力还真的可以人人享受吗?没了君王,没了国家,没了从君到吏的这一整套治理体系,谁愿意服从别人的管理?凭什么我要辛苦种地,他却可以捕鱼为生?凭什么要打仗了我要上战场,他可以不去?没了等级,何来统治?」
黑袍摇了摇头:「刘裕大概还是要保留国家,官员,管理者的,但是人人都有机会能自己立功当上,而不是现在这样完全靠血缘传承而世袭不变。换言之,你们现在的权力传承,是固化的,而他想要的,是流动的,能者上,庸者下,而不是说靠投胎好,就能坐享其成。」
庾悦长叹一口气:「这点上,我承认我们的玄学确实破解不了,因为那套老子英雄儿好汉的理论,现在连我自己都不信了,若真的是血统高贵就代表着能力超人,前代的王朝也不会出昏暴之君而灭亡,而我们世家子弟也不会象现在这样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直说吧,你的这套佛家理论,怎么破解这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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