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天,顿觉这种陌生又失控的情绪苗头不对,薄司寒回过神,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想要重振精神投入工作。
可咖啡入口,薄司寒再度沉默起来。
入口苦涩,回味微酸。
熟悉的味道。
这是从前他最爱的咖啡豆品种。
可顾明珠第一次来喝了一口就皱了脸。
一脸嫌弃,“你这什么啊?难喝死了!最讨厌酸味的咖啡了,喜欢酸我去喝醋不就好了?”
第二次再来,她一进门就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带了好喝的咖啡豆哦!”
研磨。
冲泡。
她进进出出,在茶水间忙碌了半个多小时,香味弥漫的整个走廊都是,就仿佛这儿不是严肃的办公室,而是清幽的咖啡厅。
那天不止他,就连秘书处那些人都喝到了她亲手泡的咖啡。
一群人一口一个谢谢顾小姐。
这样的喧哗,换做往日,他很不喜欢。
他喜欢公私分明,私下里怎么活泼都随你,到了这层楼,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事。
可那天,他竟然也没觉得烦躁,开始反思往日的他是不是过于严肃了。
毕竟这是公司,又不是监狱。
顾明珠冲泡的咖啡一样的苦,不过回味微甘,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果香气。
也才喝了半年而已。
可如今再换回去,却像是沿习了很多年的习惯开始不习惯了似的。
看一眼时间,距离温暖说她送走顾明珠过去了才三个小时。
她还在飞机上。
薄司寒拉回注意力开始工作。
晚上11点,算着顾明珠已经落地纽约,薄司寒再一次拨通她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冰冷提示音从关机变成了永无止境的嘟。
早该想到的。
她连微信都拉黑他了,又怎么可能还留着他的电话。
一道声音镇定如初:你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另一道声音急切解释:可……
可什么呢?
他又说不出来。
灯光骤熄,薄司寒强迫自己入睡。
1天。
2天。
……
简煦眼里,薄总还是那个工作时间一丝不苟工作之余温和从容的老板,跟从前并没什么区别。
只除了一点生活习惯上的改变。
比如,他不再喝咖啡了。
又比如,他开始养绿植了。
眼见桌上那盆原本有“死不了”之称的仙人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萎靡下去,球形不圆润了,刺也不坚挺了,浑身上下散发出了“啊我不行了我快要死了”的气质。
简煦适时提醒,“薄总,绿植不用经常浇水。”
不用吗?
薄司寒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可明珠每次来,都要给窗台上的那盆绿植浇水的啊。
那盆绿植活得好好儿的,还越来越好了。
叶子越来越多,越来越绿,一小盆,郁郁葱葱的绿,看着就让人觉得生机勃勃。
就像她一样。
怎么到了他这儿,就快要死了呢?
简煦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办公室安静下来,薄司寒抓起了桌上的座机。
不行,他要问问顾明珠。
做不了家人,还可以做朋友,她至于这么绝情吗?
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28年的情谊,她说拉黑就拉黑,说断就断了?
至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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