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三点。
顶着麻子脸的宋真坐在无极道观外白色的台阶上。
她穿不惯裙子,上午走遍了各个商场和小巷,最后勉强找到称心如意的粗布麻衣麻裤,全身上下穷酸得惹人瞩目。
一位来道观添香钱、身穿旗袍的贵妇在她脚跟前放了一百块钱,语气怜悯道:“小姑娘真可怜。”
宋真有些猝不及防,迅速起身将一百块递回,“这位女士,诸横取人财者,乃计其家人以当之,渐至死丧。请您收回去吧。”
听到宋真这几句文绉绉的玄门训诫,旗袍贵妇断定,这小姑娘不止穷,脑子还有问题!
“哎,我从十三岁起便日行一善,今天见着你,算是有缘,拿去买点吃的,看你瘦的……”
“……”
宋真收下一百元,道:“我给女士算一卦,抵您这百元大钞吧?”
“噢?你会算卦?”
旗袍贵妇满脸质疑,平日里算命的神通基本都是白花胡子老大爷,岂会有这么年轻小姑娘?
宋真笑了笑。
她掐指一算,笑容突然敛起,“女士,您夙愿难成,来此处亦是徒劳,且您当下印堂发黑,需速回家中避灾,继续在外,必有性命之忧!”
“你、你说什么鬼话呢?”
贵妇脸变了,气恼道:“我看你外貌痴傻,好心好意给你捐钱,你居然咒我?”
宋真认真的瞳仁顿时暗了下去。
原来城里人跟她老家那些村民也没多大区别,都把她一番好意提醒当成了诅咒……
若清观祖师有训,取非义之财者,譬如鸩酒止渴!
她若收了那百元大钞却不给贵妇还点什么,迟早会有灾祸上门。
于是宋真趁着旗袍贵妇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之际,暗戳戳在其后背贴了一张平安符。
这张符原本是她应师父的嘱托,要让霍云洲代交给霍梦娇的平安符,符不离身,霍梦娇活不过明年中元节的凶灾就能解除。
如今送给了这个旗袍贵妇,她又得重新做一张。
重做一张符而已,小事……
但霍云洲怎么还没来?
宋真垂眸看着手机时间,距离下午三点已经过去五分钟……
这种不守时的未婚夫如果不是有钱,而宋真又很不巧有穷劫,哪怕再帅上一百倍,她都不要!
……
霍云洲早就到无极道观了。
只是临下车前突来一通电话,是协会的。
“你是说,酆都?”
“是的,”电话里头传来老者低沉而严肃的声音,“酆都帝将的护卫被不假大师杀了,帝将不止打算亲自来索命,还给妖盟发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妖盟不要干涉他的私人寻仇!”
霍云洲坐在劳斯莱斯后座,面无波澜。
鬼界和人界的纷争,他向来不会插手。
严格意义来讲,比起那些经常自相残杀、窝里斗的玄门道士,他更喜欢鬼界这群头脑简单的莽夫。
稍加思索后,霍云洲漫不经心冲电话里道:“如他所愿。”
“遵命!”
电话结束后,霍云洲迈下劳斯莱斯。
皮鞋刚触及到地面的一瞬间,头顶风云突变,乌云像麻花般地涌动,将原本炽热的天光遮了大半。
整个无极道观刮起一阵凛冽阴风。
道观内的苏真人颇有几分真本事,意识到这是有大鬼将临的征兆!
苏真人:“速速闭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