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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的晚上,宣州凝翠楼。
裴公子坐在主位上,宣州的刺史田光祖作陪,其他宣州的一应官员,都在场作陪。
裴公子坐在首位上,看了看桌子上的饭食,又看了看一众宣州官员,笑着说道:“这一餐,花费不少罢?”
田刺史低着头,毕恭毕敬:“天使驾临,下官们不敢怠慢。”
裴公子却不去动筷子,只是笑着说道:“本官听说,石埭的百姓造反,是因为苛捐杂税,难以生存,因此才铤而走险。”
“百姓生活如此艰难,我们却在这里吃这些山珍海味。”
他脸上的笑意收敛:“本官实在是难以下咽。”
田刺史微微低着头,连忙说道:“大人明鉴,我们宣州这一次税,只收到了三百钱!”
“本官这两天,去了石埭了。”
他缓缓说道:“石埭的税,收到了八百钱。”
“这事,田使君知不知道?”
田光祖脸色微变,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这事,下官也是刚知道不久,但是下官派下去的税收就是三百钱,可恨石埭的贪官污吏,胡作非为。”
“石埭的知县杜平,也是因此死在了乱民手中,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田刺史说的义愤填膺。
裴公子似笑非笑,开口道:“田使君先前,上报朝廷的奏书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下官也是受人蒙蔽,没有查清楚真相,下官这几日,就会补一份奏书,向朝廷说明情况,不过…”
田刺史看向裴公子,沉声道:“即便石埭的税收有问题,当地百姓大可以来州里向下官举发,而不是杀官造反,他们冲进县衙,杀了朝廷命官,便是罪无可恕!”
“因此,下官觉得,石埭的事情,我们官府做的似乎…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裴公子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田刺史,笑了笑:“那就看,朝廷会不会像田使君这样以为了。”
说罢,他直接离席,背着手向外走去。
田刺史会意,微微按了按手,示意同桌的同僚们不要动弹,而他则是默默起身,跟在了裴公子身后。
二人一直走到凝翠楼的栏杆处,田刺史才低着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单子,递给裴公子,开口道:“天使,这是我们宣州官员,对天使的一点孝心。”
裴公子很自然的伸手接过,看了一眼之后,忽然笑呵呵的看了看田刺史,问道:“田使君今年多大年岁了?”
田光祖低头道:“下官三十八岁了。”
“就准备一直在地方上?”
田光祖一怔,抬头看向裴公子,随即又低下了头,开口道:“若是天使愿意提携,下官愿意肝脑涂地,报效天使!”
“非是报效裴某。”
田使君闻言,微微色变。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抬头看了看裴公子,后者面色平静。
田光祖重新低下头,声音沙哑:“天使的意思是?”
“这石埭县的事情,你我都知道内情。”
裴公子背着手,淡淡的说道:“不过为了朝廷大局着想,这地方上的事情,还是以稳定为主,不宜掀起大狱。”
田光祖会意,低头道:“是,是,天使放心,下官们的孝心,还会再多一倍…”
“这孝心,也不是给我。”
裴公子拍了拍田光祖的肩膀,笑着说道:“等田使君这一任刺史做完,到京城吏部述职的时候,裴某带你去拜见正主。”
田光祖低着头,但是目光凝重。
他知道,这位天使背后的人是谁。
沉思许久之后,他还是深深低头。
“愿为驱策。”
“好,好。”
裴公子拍了拍手,满脸笑容。
“走,咱们入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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