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湘兰心志高洁,最看不起的就是魏忠贤这种权欲熏心不通风雅的俗人。
原本马湘兰是决计不会为魏忠贤作画的,但马湘兰终究生活在天子脚下,她无法得罪如日中天的魏忠贤。
反复思量之下,马湘兰计上心头,画了一幅散发着幽香的兰花图,交给魏忠贤的走狗。
魏忠贤收到这幅画后,立即将它挂在自己的卧室中。
虽然魏忠贤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但他也有最基本的审美能力。
看着挂在房间中栩栩如生的兰花图,魏忠贤不由自主地沉醉了。
马湘兰的画工的确属当世一绝,这幅画不但像将兰花生生印在宣纸上,还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让人产生这是一朵真兰而非画卷的错觉。
魏忠贤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兰花图前端详一番,连续多日皆是如此。
当然,魏忠贤索要兰花图的初衷远不止此。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是胸无点墨的阉人,他总觉得满朝文武都在嘲笑自己的文化水平,这次刚好可借这幅兰图好好向同僚们展现自己的鉴赏能力。
于是,魏忠贤下达了一道通知,邀请了全京城的知名人士,请他们到自己府上进行品兰盛会。
但凡有点名气的文人,都受到了魏忠贤邀请。
没人知道魏忠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谁都不敢不给他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赴会。
在宴会现场,魏忠贤在大堂上向大家探讨了品鉴兰花的真知灼见。
随后魏忠贤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画卷,露出马湘兰画的兰图。
但凡有点眼光的,都一眼便看出了这是马湘兰的手笔,纷纷赞不绝口。
魏忠贤见众人连连点头,说这兰图还有一妙处,就是这幅画上有一股兰香,让大家凑上来闻。
参与宴会的文人一到大堂就闻见一股臊味,直到众人闻了闻这幅兰图,这才察觉到原来马湘兰的这幅画才是臊味的来源。
魏忠贤是个去势之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臊这样的字眼。
况且,众人毕竟是受邀来到府上的客人,谁都没法当着主人的面说这屋子里有异味。
因此,众人谁都不敢说真话,生怕说了真话会让魏忠贤不满。
所以,一群文人雅士硬着头皮聚在画前,用鼻子猛吸画里的臊味。
闻过之后,还得强忍着呕吐,在魏忠贤面前表现出一幅沉浸其中的表情。
魏忠贤只当自己收藏的这幅兰图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将来谁还敢说自己不通风雅。
结果,文人们虽然没再说魏忠贤是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明白的文盲。
只是暗地里传说魏忠贤的家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臊味,连马湘兰的兰花图都被污染了。
魏忠贤闻着沁人心脾的兰花香,在其他人闻来却成了难闻的臊味。
原来,这全都是马湘兰的计策。
在为魏忠贤画这幅画时,马湘兰特地用自己的尿来磨墨。
原本墨汁里就有浓郁的松香,可以有效地遮住尿骚味。
后来,马湘兰还在画好的兰花上洒了一些晒干的花粉,让这幅画散发出一股兰花的香气。
在画送到魏忠贤手中时,花粉的味道尚在,所以魏忠贤闻起来自然充满了清香。
但过了几天,大多数香味都消散了,宣纸上就只剩下尿味了。
由于魏忠贤在获得画卷后爱不释手,每天都在卧室里长时间观摩,所以他已逐渐适应了这幅画上的尿臊味。
只不过,文人雅士们可没适应这一转折,他们只能从画中闻到一股尿骚味。
马湘兰在文人圈里的地位不低,即便人们后来知道这是马湘兰用尿画的画之后,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不雅之事,只道魏忠贤被马湘兰摆了一道。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而且树大易招风。”
“马湘兰24岁这年,她无意中得罪了一些人被官府逮捕入狱,那些凶狠的官吏们还趁机敲诈勒索了她不少钱财。”
“当时,马湘兰被折磨得很惨,披头散发,打着赤脚。”
“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娇媚风采,后果难测。”
“这时一位叫王稚登的才子,出面帮她摆平了这一切。”
“人在困难与迷雾中,最容易对恩人产生别样的情愫,马湘兰也是这样的。”
“从此对王稚登一见倾心,甚至苦恋至死!”
“王稚登是一才华横溢的大才子,还是四大才子之一文征明的徒弟。”
“但后来因为受连累未受朝廷重用,最后心灰意冷回到江南。”
“因为事业受挫,王稚登开始放浪形骸,流恋烟花之地。”
“由于文化素养高,他结识好些名妓。”
“如此机缘巧合下,他结识了马湘兰,才子佳人见面,有相见恨晚之感。”
“至此,两人情投意合,出入幽兰馆,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一次,王稚登向马湘兰求兰画。”
“马湘兰本就属意对方,籍此画了一幅她最拿手的叶兰图。”
“此兰最能体现兰的清灵空幽,她又题了一首《墨兰诗》。”
“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马湘兰心意,她虽是烟花女子,但并非水性杨花之人。”
“而是悬崖绝壁上的孤兰,非凡夫俗子或登徒子能一亲芳泽的。”
“面对马湘兰温婉的表白,聪明的王稚登岂能不知?”
“但是要接受一位每天迎来送往的名妓,王稚登多少有些顾虑重重。”
“于是没做任何承诺,随意收了画客气地感谢。”
“马湘兰以为他拒绝了自己,伤心不已,但她又实在忘不了王稚登。”
“于是两人仍像好朋友那样交往,却再没谈过嫁娶之事。”
“不久,王稚登被举荐去参加编修国史的工作。”
“这时一听朝廷召唤,王稚登立即精神大振,意气风发地准备北上奔前程。”
“马湘兰听说后,为王稚登感兴高兴,同时也会离别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