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阳光照在已经恢复平静的大海上,风裹着浓浓的咸腥远去。
啊……
啊……
海鸥在低空盘旋,偶尔一个俯冲扎进水里,稍作扑棱,叼着一条不断晃动尾巴的海鱼重回蓝天。
礁石群中间,腰带缠在石壁上,鞋子卡在缝隙间。
殷素素的脸已经恢复红润,被正午的阳光一晒,她皱了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看天空盘旋的海鸥,想想昨夜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后怕,有些茫然,还有些荒唐,然后,她看向把他抱在怀里的年轻人,清俊的脸上略带疲惫,右边眉梢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鼻梁挺秀,嘴唇微薄,洒脱不羁,魅力非凡,尤其是睡着的样子,跟个大孩子一样可人疼。
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她忍不住心生喜爱,伸出手去蹭了蹭楚平生的鼻子。
他忽然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口。
“你居然……装睡。”
刚才明明听到他的呼噜声,还以为睡熟了呢。
“睡觉,睡觉。”
楚平生想要把她搂紧一些,殷素素猛地从他怀里挣脱,赶紧去拿因为压在身下才未被浪头卷走的长裙往身上套,遮住满庭春色。
“昨天差点没把我累死,陪我多睡一会儿不好么。”
听他提起昨晚的事,殷素素俏脸飞红,撇过头不看他。
场面有些尴尬。
楚平生整理一下还很潮湿的长衫,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昨天那种情况,我实在是没辙了。”
好在殷素素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沉淀一下情绪,把头转过来,看着他握住自己双手的手:“所以说,江湖上的传言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
“别给我装糊涂。”
“事到如今追究真假有意义吗?”
这话说的……
仔细想想也没错,以当年的情况,楚平生对她再好,她也只是感激,不可能有别的想法,如今跟那时有了很大的不同,带着张无忌去蝴蝶谷求医时她以为自己会一个人直到老死,张翠山也一样,像这种情况,两个人都没错,只能说造化弄人。
但她没有想到楚平生回来了,从蝴蝶谷到灵蛇岛,再到礁石群,人赶人事赶事跨过了最后一步,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只能把这归咎于天意。
“唉!”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到这种事如果传到江湖上,就算大家知道她已经和张翠山分道扬镳,武当的名声怕也……
“昨晚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
这個语气……
楚平生总觉得有点耳熟。
“告诉别人?我们得先回去才行。”
殷素素闻言一惊,目光扫过周围,白茫茫一片,别说不知道被风暴带到何处,就算知道,难不成凭一块横板渡海?没有淡水缺少食物,无异于自寻死路。
“咦?”
楚平生指着海平线那头颜色稍重的区域说道:“殷姐姐,那好像是一座小岛。”
殷素素站上最高的礁石仰头打量。
“我看像。”
“走吧,过去瞧瞧,如果真是一座小岛,起码能够解决吃喝的问题。”
……
两个月后。
无名岛上。
楚平生打量一眼昨天上树掏鸟窝划破的衣袖,轻叹一声,由十数米高的石块跳落在地。
“怎么样?”殷素素走到他的身边,拢了拢分成两片的衣袖。
楚平生摇摇头,二人来小岛两个月了,这期间没有一艘船经过,即便知道身处东海,只要储备足够的食物和水,扎条木筏一路向西就能返回中原,可是自打进入深秋,海里吹的不是北风就是西北风,这种情况就算天气一直很好,在海上飘半年也别想回去。
“如果一直没有大船经过,就只能等明年春天了。”
一般人流落荒岛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他跟殷素素不一样,一个在锦绣谷独居四年,一个在冰火岛生活了十年,所以要在小岛捱过半年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如果一直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