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家乐这次是真的被你吓到,他跟苏龙打完电话,已经准备把整件事背上身,还向我请教这种事要判监多少年。”
沈威想起陈家乐此前那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容。
“连自己人都骗不过去,怎么骗得过苏龙和邓广荣。哇好肥的叉烧。”
翟远低头干饭,抽空还赞了句赵美珍的手艺,接着说:“家乐哥够意思,以后多照顾点。”
沈威心里清楚,这话说出来,以后陈家乐就算是翟远的亲信,同为屋邨出身的他,恐怕很快就会翻身。
他咳嗽一声,问:“接下来怎么做?”
“等我吃过饭再跟你讲。”
翟远喝了口汤,一副饿死鬼投胎模样。
嚼着嘴里的叉烧,他忿忿不平说道:“挑那星!彭家燕整天说我戏演的差,真应该把我最近的表现拍下来给她看,装凶恶、扮大佬,我都佩服我自己呀!”
一餐饭很快吃完。
翟远用肉汤顺下最后一口米饭,瘫坐在椅子上打个饱嗝。
“可以找保险公司定损了。”
一开口就是熟悉的猥琐流战法。
“我录像厅那么大一笔商业保险不是白交的,而且后来新开的那四间录像厅,全部精装修过,花点钱看下能不能贿赂定损员,让保诚赔多点钱给我。”
保诚集团自二十年代上市以来,就是香江最大的保险公司之一。
翟远自从对上邓广荣,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哪怕邓广荣不扫他的场,他也会逼对方动手。
就像今晚一样。
所以他早就花高价钱,给自己的录像厅投买过保险。
卖狠、借兵。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骗保,你居然跟我玩真的?
你是真虎b啊!
从头到尾,翟远只在邓广荣第一次派烂仔上门搞事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
从苏龙那里把上官勇敢他们五人带回来之后,他就没打算继续跟邓广荣纠缠,而是瞄准了对方能带给自己的那份高价保单。
盲女对追女,免费开放戏院,包括二次借兵,全是为了激怒邓广荣。
等到时机成熟,又直接连开四间精装修的录像厅,表面上是商业竞争,实则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索赔做准备。
就像拆迁之前要多盖几层楼一样。
沈威听得直摇头。
翟远所谓精装修过的四间录像厅,其实就是花几十块买了两桶涂料重新粉刷过墙壁,然后在地上铺了条毯子。
但当时投保的装修费用里,却写的是高级设计师打造、国外进口材料、高端豪奢地毯,以至于后开的四间录像厅参保估价比前六间高了一倍不止。
当时收他钱的保险员,现在已经汗流浃背了吧。
心中替办理业务的保险员默哀一秒,沈威对翟远汇报道:“来之前已经联络过保诚的定损员工,这种刑事损毁,保险公司要联系警方做公证,一同开具损失清单和赔偿数额单据,过程可能需要一个礼拜。”
“无所谓啊,我等得起。”
翟远想起保单里还有一条后果损失险,即‘投保人除实物损失外,亦可获得因财产受损导致营业暂时停止、生产受影响、营业额下降而引致之毛利润损失或固定开支增加等经济赔偿’条款。
拖得越久,赔的越多!
他和沈威都不担心保诚会拒绝赔付,因为从目前的证据来看,翟远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站在旁观者角度,他真的是在一心一意搞事业。
又是开分店,又是拍电影,还借免费看戏的幌子,实则注册情感电话业务,环环相扣、徐徐图之,无不展现出一个优秀上进的青年商人形象。
但就是这样個中学校长钦点、血衣控诉过社团的三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