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瑜冷眼看着小宫女的身影眨眼消失在宫道尽头,脸色倏然沉了。
这是丝毫不顾及将她独自留在这里,会不会冲撞贵人。
她当即提步,转身拐进另一条宫道,崔瑛不是说要见她吗,她这就自己去。
慈宁宫里,孝惠太子妃崔瑛看了眼沙漏,“算算时辰,该见到了吧。”
松儿跪在地上替崔瑛揉着腿,不解道:“照引礼女官的说法,四姑娘如今除了相貌,也没什么出挑的地方呀,娘娘怎么还想着抬举她呢,倒不如二姑娘,娘娘先前不是还说,二姑娘虽然看着柔弱,骨子里却带着股狠劲儿吗,要奴婢说,那才真正是个没倚仗的,只要娘娘给够了好处,她未尝不如四姑娘好用呢。”
“皇帝是什么性子?崔琬那点手段,全捧上台都不够他瞧的,见惯了阴谋诡计的人,还得是四妹妹这样的才有机会入他的眼,况且你真当我这四妹妹蠢笨平庸呢?”
“那点东西,都要学那么长时间,哪像是个聪明人呢。”
“要不怎么说四妹妹聪敏呢,你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不是被她骗过去了。”崔瑛半躺在贵妃榻上歇着神,轻轻笑道,“既要守拙,又要让人无从指摘,不但不能说她不识抬举,反而要叹息一句,其心可嘉,可惜天资所限呀。换成是你,你能做得到?”
“这……四姑娘的年纪,哪能想得到这个呀,或许果真就是天资平平呢。”
崔瑛摇头,“自幼时起,祖父便为我们兄弟姐妹延请名师,授文明理,那时四妹妹课上挥毫论策,先生看后扼腕叹息,直言她惜为女子,若为男儿,悉心教导,当为状元之材,这么个人,不过六年未见,会变成平庸之辈?”
松儿稍愣,“娘娘焉知四姑娘不是仲永呢。”
崔瑛不为所动,沉声道:“我从不信什么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所谓仲永之伤,不过是父母沾沾自喜,疏于教诲,这才泯然众人,可四叔叔有勇有谋,四婶婶诗书传家,哪个是这样的人?四妹妹如今做出这副蠢样子,不过是因为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她不肯与我同心了。”
“那娘娘还要四姑娘进宫?”松儿心里焦急,这不成引狼入室了吗。
崔瑛摆手,“富贵险中求,我要的是有用的棋子,不是无用的摆设,若是起不到用处,再跟我同心又有何用?”
“可万一四姑娘怀着对娘娘的怨气进了宫,到时候反咬娘娘怎么办呀?”
崔瑛轻笑道:“四妹妹如今是与我不同心,可等她见到了皇帝,就未必如此了,我这个妹妹呀,常年待在边疆,往日看到卑贱庶民被蛮夷屠戮都要不平,你说若她看到堂堂天子,被生母和朝臣联手欺压,日日活得如履薄冰,满腔的才干抱负俱不得施展,会怎么想?”
“慕少艾的年纪,心疼得多了,可就变了味了。”崔瑛起身推窗,又看向那棵粉蔷薇,“到那时,她对我的怨气,自然便散了。”
松儿正要答话,兰儿却匆匆打帘进来,行礼道:“娘娘,四姑娘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莫不是计划有变,四姑娘没碰到皇上?”松儿更着急了,这可怎么成。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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