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太太又是直接饮尽了一盏茶,看着丫环再次给自己添满,她才心满意足地转脸看向崔瑜,仍旧拖着语调端架子,“自然是不该打的。”
“我明白了,”崔瑜点点头。
卫太太忍不住嘴角一翘,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拿捏不住个黄毛丫头,这便宜外甥女也算上道,她再接再厉,软硬兼施,“不过四姑娘年纪还小,一时想差了也是有的,我也不好太过责备你。”
“这样吧,为着四姑娘好,这几日我便受累留在府上,帮着你家大太太,好好教四姑娘些道理,四姑娘每日散了学,便到这来点卯吧,不用跟我客气。”
她边说边给大太太递了个眼神,反正松云居屋子多的是,这么点小事,小姑子不可能驳了她的面子。
卫太太美滋滋地想,她也能住在这锦绣堆里,趁机享受几天玉盘珍馐、仆从成群的好日子了。
果然,大太太在旁看着崔瑜被嫂子训得哑口无言,早就喜得没边了,哪会因为嫂子自作主张要留宿而不快。
她巴不得嫂子多住几日,彻底帮自己驯服了崔瑜这个死丫头,到时候,她才好进宫告诉瑛姐儿,也叫瑛姐儿宽心。
“你舅母说得不错,瑜姐儿你年纪小,要学得道理还多着呢,如今你舅母肯为你费心,你可得知道感恩,好好跟着学,万不可像现在似的,成日只知道闲逛胡闹,没得辜负了长辈们的苦心!”
“正是这个道理,”卫太太心情舒畅地点点头,不舍地放下茶盏,打算接过话来继续敲打几句,就见个梳双丫髻的小丫环跑进来。
卫太太自觉被打断了话,失了面子,当即不悦地斥责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小丫环脸色有些白,朝大太太行了一礼,“太太,老夫人房里的芙蕖姐姐来了,说是老夫人醒了,寻不到四姑娘,正生气呢。芙蕖姐姐还说……”
她偷偷看了眼大太太,又瞥瞥卫太太,低头吸了口气,满脸视死如归,“说传老夫人的话,卫家舅太太原也不是四姑娘多体己的亲戚,就是有话,这会儿也尽该说够了,若是实在闲得慌,还是叫大奶奶陪着吧,她还等着四姑娘说正经事儿呢。”
“你!”卫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晕厥过去,大太太慌得赶紧给她顺气。
“大伯母,”崔瑜看够了戏,不紧不慢地朝两人施了一礼,“既是祖母有要事寻我,侄女便先告退了。”
她又看向卫太太,“舅太太有所不知,我当日未知陈妈妈身份,虽然下令责罚了她,但她之所以至今伤势未愈,没办法出来招待您,却并非是我的缘故,不过还请舅太太放心,您对当日赏罚的看法,晚辈会替您转告祖母的。”
说完,她便退出了堂屋。
玉弦早就憋了满肚子的火气,不过碍于姑娘的叮嘱才勉强耐住性子。
等走到松云居门口,她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啐道:“什么东西?跑到人家府上做客,连要先给人家当家的老夫人请安都不知道,还巴巴地舔着脸凑上来,要教人家府里的姑娘学规矩,我呸,也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