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飞看着病床上的女孩,眸光深邃,陷入了那段久远的回忆之中。
“记得那年我七岁,村里和往年一样准备着出海前的祈祷典礼。”
“可就在举行典礼的前一天,村民们突然围堵在蝶蓝阿姨的家门外,说要将她拖去执火刑。”
“执火刑?”苏乔月听得眉心一紧。
“就是把人放在火堆里烧死。”
苏乔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既然她是祈福的巫女,不是应该得到全村人的尊重吗?”
“本来蝶蓝阿姨是很受全村人尊重的。”常飞叹了一口气,“可是村子里有个古老的规定,被选中的巫女必须是圣洁净体,掺不得一丝杂念,她们终生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更不可以动凡念恋爱。”
“蝶蓝阿姨的邻居家,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叫隼时。蝶蓝和隼时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他们悄悄恋爱,被隼时的家人发现后向村长举报。”
苏乔月听得有些生气:“既是隼时的家人,为什么还要举报儿子呢?”
“刚才说了,巫女是不能结婚生子的。如果放任隼时和蝶蓝继续恋爱,他一辈子都只能偷偷摸摸,还不能结婚生子。隼家不想断后,便决定依靠外力让儿子断了这份感情。”
苏乔月忍不住吐槽一句:“隼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为了抱孙子居然连儿子都举报。”
常飞苦笑道:“或许他们没有想到,隼时对蝶蓝的感情会那么深吧。”
“举报当晚,全村人就把蝶蓝阿姨架去了火场,绑在木桩上面,一家添了一把火。我爸妈素来和蝶蓝阿姨交好,向村长求情无果之后,便待在家里没有去参加火刑仪式。”
“我从家里偷了一把小刀,悄悄溜了出去,妄想去救蝶蓝阿姨。”
“去往火场的路离家太远,七岁的我跌跌撞撞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我看见火舌已经舔舐上蝶蓝阿姨的裤腿,她的神情却丝毫没有痛苦,很平静。”
“我坐在地上大哭,突然看见人群中冲出一个人,那是隼时叔叔!”
苏乔月心里一紧:“他也想去救蝶蓝?”
“救不了的。”常飞摇了摇头,“村民太多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
“我没有想到,隼时叔叔直接冲进了火场内,义无反顾地踏进燃烧的火焰中,和蝶蓝阿姨紧紧抱在了一起。”
苏乔月心内一动:“……他们,殉情了?”
“是的,隼时的家人在外围哭得撕心裂肺,可他就这样和蝶蓝一起,被火烧得只剩下几根骨头。”
说完,常飞的眼眶已经泛红,他看向病床上的女孩。
“蝶蓝阿姨以前对我很好,可能是我太思念她了。这个女孩虽然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绝对不可能是蝶蓝阿姨。毕竟,她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苏乔月望着女孩恬静的睡颜,眉心微皱。心中对蝶蓝和隼时的爱情故事,泛起一丝波澜。
苏乔月没有等到女孩醒来,先回了家。
她在手机网页上查了一下常飞提及的小渔村,确实有关于火烧巫女的报道。